七日时光,宛若指尖流沙,悄然逝去。
闲云居内,晨曦初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庭院,花草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折射着微光。然而,这份清晨的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压抑而锐利的气息。凌绝、云璃、蓝玲儿、凌天羽、凌山、凌海,一行六人早已立于院中,身形笔挺如松。
经过七日不眠不休的巩固与沉淀,他们周身的气质已然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凌绝依旧是一身朴素的灰布衣衫,但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唯有偶尔掠过的细微灰红色芒,等待着爆发的契机。
云璃身着一袭月白长裙,裙摆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清冷月华流转,将她绝美的容颜衬托得愈发圣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但那清冷之下,是《玉清净世诀》修炼出的精纯仙元在经脉中奔腾不息,流霜月魄环在她腕间若隐若现,散发着森森寒意。蓝玲儿则是一身水蓝色劲装,勾勒出曼妙身姿,她好奇地打量着晨光,星眸灵动,仿佛蕴藏着万千星辰。眼前那枚进化后的“星渊之眼”湛蓝宝珠,偶尔闪过一丝寂灭星光,显示着她对《星渊玄录》更深的掌控。
变化最大的,当属凌天羽主仆三人。七日静修,凌天羽借助凌绝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他破碎的道基不仅得以重塑,更被锤炼得远超从前。修为虽仍压制在大乘境初期,以免过早惊动敌人,但他的精气神已然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他原本眉宇间的颓废与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如铁的目光和眼底深处那簇燃烧着复仇与证明的烈焰。凌山、凌海侍立其后,身形更加魁梧凝实,眼神锐利如鹰,仿佛两柄即将出鞘的战刀,渴望着饮血。
凌绝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凌天羽脸上。无需任何言语,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彼此都已明了今日之行的全部重量。这不仅是凌天羽洗刷屈辱、讨还公道的个人之战,更是凌绝代表遥远的天元大陆一脉,向这盘踞元龙城、内部早已腐朽不堪的庞然大物,投下的第一块问路石,掀起的第一次正面波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时候到了,走吧。”凌绝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打破了庭院的寂静,也敲响了征途的序曲。
六人身影晃动,化作六道颜色各异却同样内敛的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闲云居,如同潜行的猎豹,朝着元龙城最中心那片恢宏连绵的建筑群——凌家府邸,疾驰而去。
凌家府邸,作为元龙城当之无愧的霸主,巍然矗立于城心龙脉之上,占据了整座城市最核心、灵气最充沛的区域。远远望去,朱红色的高墙绵延不知几里,仿佛一道巨大的屏障,将内外分割成两个世界。高达十丈的巨型门楼气势磅礴,鎏金的“凌府”牌匾高悬其上,笔走龙蛇,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强大的武道意志,寻常修士望上一眼,便会觉得心神震颤,难以自持。门前两尊丈许高的青玉麒麟兽雕像,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兽瞳睥睨,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彰显着千年世家的底蕴与威严。
今日,正值凌家三年一度的家族大比,凌家府邸门前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式华丽的马车、珍稀的灵兽坐骑络绎不绝,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元龙城乃至周边地域有头有脸的势力代表,手持烫金请柬,在凌家弟子恭敬的引导下,谈笑风生地步入那扇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大门。一派喧嚣鼎盛,气象万千。
凌绝六人便是此时来到门前。他们并未乘坐任何车驾,衣着也远不及那些贵客光鲜,径直便要向那宏伟的正门走去,步伐沉稳,没有丝毫迟疑。
“站住!”一声带着倨傲与冰冷的断喝骤然响起,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一名身着凌家执事服饰、面容刻薄、眼神锐利的中年人闪身拦在门前,正是今日负责守卫和迎宾的外府执事,凌破军一系的嫡系子弟,凌远。他的目光如同刮骨刀般在六人身上扫过,尤其在凌绝三人那不起眼的灰布衣衫上停留片刻,感受到他们“仅仅”大乘境初期的气息(压制后),又确认了是陌生面孔,脸上立刻堆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轻蔑。
“尔等旁支庶人,此乃凌家重地,家族大比盛会,岂是尔等闲杂人等可以擅闯的?可有请柬?”凌远语气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仿佛在驱赶误入贵地的苍蝇。
凌天羽胸腔中一股郁气翻涌,但他强自压下,上前一步,沉声道:“凌远执事,按族规,凡凌家子弟,无论本家旁支,皆有资格观摩族比,何须请柬?”
“凌天羽,”凌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脸上露出夸张的讥讽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刻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你也想参加吗?你这个被废……哼!”他及时收住那个充满侮辱性的词语,但语气中的恶意丝毫不减,“凌天羽,就算你侥幸未死,捡回条命,也该懂得规矩!你旁支子弟,自有你们那低人一等的观礼区域,需从西侧偏门登记,验明正身,方可入内!谁允许你走这正门了?还带着三位不明来历的外人?速速退去,从侧门等候查验,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以扰乱族比秩序论处!”
他刻意加重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