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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生路(1 / 2)

屋外的风虽然停了。

但那股子山雨欲来前的沉闷,却象一块湿漉漉的棉被,死死地压在双井镇的上空,也压在李淑芬家这小小的院落里。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子里,让人心里发慌。

“别慌。”

陈墨的声音不高,也不响,象一块被扔进沸油里的冰块,瞬间就让这满屋子,因为恐惧而即将炸开的混乱给强行地压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那目光里有依赖,有信任,也有一种在溺水时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本能的期盼。

陈墨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个小丫鬟小翠的身上。

“丫头,你过来。”他的声音很平静,“你把刚才的话,再仔仔细细地跟我们说一遍。

“那个二管家,是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从哪条路去的炮楼?”

小翠哆哆嗦嗦地将她偷听到的一切又重复了一遍。

陈墨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

他在计算时间。

从这里到镇口的炮楼,一来一回,算上日本人集结、出动的时间。

留给他们的逃命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

而现在,离天亮也只剩下不到三个时辰了。

时间就是他们的命。

“队长,”赵长风凑了过来,眼晴里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压得极低,“要不,我带几个弟兄,去路上把他截了?”

“做了那个狗汉奸!鬼子那边没了信儿,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来不及了。”

陈墨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这个看似最直接、实则最愚蠢的方案。

“这里是平原,不是太行山。”

“到处都是鬼子的眼线,枪声一响,咱们就彻底暴露了。”

“到时候,就不是一个炮楼的兵力来围我们了,而是整个深泽县的鬼子都会象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过来。”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那漆黑如墨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然后,他转过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语气,下达了他今晚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命令。

“收拾东西。”

“我们现在立刻马上走。”

走。

一个最简单也最正确的字。

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队伍开始以一种近乎于本能的高效秩序行动起来。

赵长风和那十二个老兵负责检查武器,分配那同样是所剩无几的子弹。

白琳则和赵小曼一起,迅速地收拾着药箱和那部比所有人的命都金贵的电台。

她们甚至还细心地将屋子里所有燃烧过的篝火和生活过的痕迹,都用新土给掩盖了起来。

而那个年轻的寡妇李淑芬。

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之后,也迅速地镇定了下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默默地走进里屋。

从炕头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了好几层的小小的布包。

里面是她男人走之前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安家费。

然后,她又走到院子里的猪圈旁。

看着那头同样是被惊醒了的、正在“哼哼唧唧”叫着的老母猪。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老母猪粗糙的鬃毛。

“老伙计,”她喃喃自语,“往后,就靠你自己了。”

“见了鬼子,机灵点,往高粱地里跑……”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场仓皇的“长征”,做着最后的准备时。

陈墨却独自一人回去西厢房。

林晚已经被白琳提前喂下了一点镇静的草药,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病态的潮红,眉头也依旧紧紧地蹙着。

陈墨在炕边静静地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她那紧蹙的眉头,又为她掖了掖破旧的被角。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象一个真正的兄长。

陈墨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无比的艰难。

对于林晚这个本就身负重伤的病人来说,更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将她活着带回去。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也对这个早已将命运与自己紧紧捆绑在了一起的女孩说道:

“丫头。”

“再坚持一下。”

“很快,我们就到家了。”

……

所谓的“家”,其实还远在百里之外。

而且那也不是一个固定的“家”。

而是一片在敌人的剌刀和炮楼的夹缝之中,顽强生存着流动的根据地。

陈墨在路上就已经通过丁三的讲述,和自己脑海里属于另一个时空的历史知识。

对这个他即将要投奔的“冀中根据地”,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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