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上前应道。
李倧深深看了贺世贤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能躬身行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堂。
他知道,现在除了等待,他别无选择。贺世贤的每一句话,都关乎着他的生死存亡,关乎着朝鲜的未来。
义州的雪连下了十日,鹅毛般的雪花将府衙屋顶、街道都盖得严严实实,寒意刺骨。
李倧在府中如坐针毯,度日如年。
贺世贤承诺的“十日内探明敌情”早已过去,可明军依旧按兵不动,连半点要出兵的迹象都没有。
安州的告急文书如同雪片般传来,信使一个个面带惊惶,带来的全是坏消息:
叛军攻势愈发猛烈,守军粮草告罄,伤亡过半,城池已岌岌可危。
依附他的豪族更是频频遣使,语气中带着催促与威胁,若再得不到援军,他们便要“另寻出路”。
李倧再也坐不住了。
他顾不上漫天风雪,亲自带着几名亲信,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急匆匆赶往援朝总兵官府。
这已是他十日内第三次求见贺世贤,姿态一次比一次卑微。
“都督!为何还不出兵?”
刚踏入大堂,李倧便不顾礼仪,快步冲到贺世贤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安州快要守不住了!再晚几日,城池必破,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全焕那逆贼若占据安州,下一步便是直逼鸭绿江,李某死不足惜,可朝鲜百姓就要遭难了啊!”
贺世贤端坐在公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神色平静,仿佛没看到李倧的焦灼。
他缓缓放下玉佩,叹了口气。
“绫阳君,本帅又何尝不想出兵?
只是我麾下仅有两万大军,其中还有一万是刚整编的蒙古骑兵,磨合未久。
而全焕叛军号称五万,人数远胜于我,且占据主场之利,贸然出兵,胜算难料啊。”
“都督此言差矣!”
李倧急忙辩解,语气急切。
“大明天兵个个骁勇善战,以一当十,全焕麾下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夹杂着流民与败兵,根本不堪一击!
那些倭国浪人虽悍勇,也绝非天兵对手!
请都督速速发兵,李某愿率麾下将士为先锋,与天兵共破贼寇!”
贺世贤看着李倧急得团团转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陡然一转:“要我即刻出兵,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我军远赴朝鲜,为的是平定叛乱,护朝鲜安宁,可总不能让大明白白付出,毫无保障。
本帅有几个要求,需绫阳君答应,否则,这兵,我实在不敢轻易出。”
“答应!我都答应!”
李倧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莫说是几个要求,就是十个、百个,只要都督肯出兵,李某无有不允!”
“好!”
贺世贤拍案而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然绫阳君如此爽快,那本帅便直说了。”
他走到李倧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第一个要求,即刻整编朝鲜所有军队。
从今往后,朝鲜境内一切兵卒,皆归入大明援朝总兵官麾下统领,由大明将领训练、调度,朝鲜无权擅自调动一兵一卒。”
“什么?”
李倧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
兵权乃是立国之本,若是连兵权都被大明掌控,他日后即便坐上国主之位,也不过是个傀儡!
贺世贤见他尤豫,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怎么?绫阳君不愿答应?
若是如此,那全焕叛乱,本帅实在难以插手。
毕竟,大明没必要为了一个不愿付出的盟友,让将士们白白流血。”
“我————我答应!”
李倧咬了咬牙,心中滴血。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安州破则他亡,比起身死族灭,做个傀儡至少还能活着,总有翻盘的机会。
“很好。”
贺世贤脸色稍缓,继续说道:“第二个要求,朝鲜境内,官方文书、教育体系、科举考试,一律使用汉语汉字,废除谚文,严禁民间私传私用。”
李倧心中一紧,这是要断朝鲜的文脉啊!
可兵权都已经答应了,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麻木地点了点头:“我答应。”
“第三个要求,废除朝鲜现行所有法律,全境推行大明律,由大明派遣官员协助修订司法体系,督查司法执行。”
“第四个要求,日后朝鲜官员的选拔任用,必须前往辽阳参加大明科举,合格者方可授官,朝鲜不得自行任命官员。”
“第五个要求,禁止朝鲜旧币流通,全面推行大明新币。朝廷将在汉城、平壤、釜山设立钱法司”,统一负责货币兑换、管理与稽查,朝鲜不得干预。”
“第六个要求,开放辽鲜互市。在辽东凤凰城与朝鲜义州设立辽鲜互市”,允许大明商人与朝鲜百姓自由贸易粮食、布匹、药材、矿产等物资,免征关税三年。”
“第七个要求,鼓励大明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