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原城外的校场上,旌旗猎猎,马蹄踏尘。
刘兴祚深知,蒙古各部积怨已久,若不彻底打破部落壁垒,这支万人铁骑到了朝鲜战场,难免会出现保存实力、畏战怯战之态,甚至可能上演友军被围而坐视不理的惨剧。
为将其锻造成一支令行禁止、协同作战的利刃,整编工作以雷霆之势迅速展开。
此次整编的内核,便是“分权制衡、混合编组”,彻底瓦解部落本位思想。
刘兴祚早已奏请朝廷,任命辽东总兵贺世贤为这支蒙古铁骑的总指挥,总揽作战调度之权,确保军令统一。
万人骑兵被划分为5个游击营,每营两千人,营级配置层层相扣。
主将由大明游击将军担任,皆是久经沙场、战功赫赫之辈,手握绝对兵权,负责战术部署与部队指挥。
副将选用蒙古部落的台吉或宰桑,仅赋予安抚部众、传递号令之责,无任何调兵权限,既照顾了蒙古部落的颜面,又杜绝了部落首领拥兵自重。
监军由锦衣卫或清正文官出任,专司军纪督查与忠诚度核查,直接对总兵官与兵部负责,有权当场处置违纪将士,形成强力震慑。
另设两名汉蒙双语通事作为连络官,扫清语言障碍,确保军令精准传达至每一名士卒。
上层架构定立后,下层编制的打散更是釜底抽薪。
每营下设4个哨,每哨500人。
每哨再分10个队,每队50人。
刘兴祚严令,每一队必须均衡吸纳察哈尔、科尔沁、内喀尔喀三部士兵,比例严格把控。
如察哈尔15人、科尔沁15人、内喀尔喀20人,严禁同部落士兵集中编组。
这般配置,让各部士卒低头不见抬头见,既无法私下勾结,又不得不协同训练,潜移默化中打破部落隔阂。
军官任命同样暗藏制衡之道。
队长清一色由大明边军军校出身者担任,需通过严苛的骑射考核,且需通晓基础蒙古语,确保能有效指挥。
副队长则选拔蒙古部落中的勇武者出任,既尊重了蒙古士卒的战斗力,又能借助其威望协调内部矛盾。
宿营规则更是彻底颠复旧习,不同部落的士兵必须同帐而居、同食同训,甚至连训练搭档都需交叉搭配,从生活到训练,全方位瓦解“部落聚居”的固有壁垒。
为最大化发挥战斗力,刘兴祚还根据蒙古骑兵的优势与战场须求,对各营进行了兵种细化配置。
轻骑奔袭队1000人。
以蒙古骑兵为绝对主力,保留其弓马娴熟、来去如风的优势,专门负责战场侦察、迂回包抄与追击残敌;
重装突骑队500人,由大明提供精良札甲与马槊,强化正面冲阵能力,专门应对朝鲜叛军的步阵与防御工事,弥补蒙古骑兵攻坚不足的短板。
火器协同队300人,由100名大明火器兵与200名蒙古骑兵组成,火器兵负责教授蒙古士兵使用鸟统、佛郎机,战场之上负责远程破敌、掩护冲锋,将大明的火器优势与蒙古骑兵的机动性相结合;
辅兵队200人,由蒙古老弱士兵与大明民夫组成,专门负责马匹养护、粮草运输与营地守卫,让作战部队能轻装上阵,无后顾之忧。
这般彻底的整编方案,无异于剥夺了明安、贵英恰、巴噶巴图尔三人对本部士卒的直接掌控权。
三人得知详情后,脸色皆阴沉如水,心中满是不甘与抵触。
自家精心培养的精锐,如今却要被拆分重组,听任大明将领指挥,这让他们倍感屈辱。
但他们深知,开原城外明军数组森严,刘兴祚的铁腕与大明的强势容不得半分反抗,稍有异动,便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最终,三人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悻悻领命。
接下来的几日,开原城外的校场上,号角声、呐喊声、马蹄声不绝于耳。
刘兴祚亲自坐镇督训,贺世贤率领大明将领严格执行整编方案。
部落界限被彻底打破,不同部落的士卒在队长的呵斥下练习协同冲锋,在火器兵的指导下笨拙地操作鸟统,在同帐而居的磨合中渐渐放下戒备。
起初的抵触与隔阂,在严格的军纪与反复的训练中逐渐消融,一支融合了蒙古骑兵机动性与大明军制规范性的混合部队,正逐步成型。
当然。
十日整编虽奠定了军制基础,却远不足以让这支混合部队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刘兴祚与贺世贤心中皆知,要让蒙古骑兵与明军彻底磨合,熟练掌握协同战术、火器操作,至少需要一月的系统训练。
可朝鲜战局瞬息万变,朝廷催促进军的诏令接连而至,他们早已没有从容备战的时间。
“只能边走边练了。”
贺世贤望着校场上仍在笨拙练习火器的蒙古骑兵,沉声下令。
“全军拔营,向朝鲜义州开进!”
天启三年十月初,两万大军浩荡出发。
明军一万精锐与蒙古铁骑一万,沿着辽东沿海的卫所路线缓缓推进。
从辽阳卫出发,经鞍山驿、海州卫,再到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而后折向西南,过岫岩堡、凤凰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