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你父亲是忠良,你也当继承他的风骨。
从今日起,你便继承你父亲的职位,同时入我幕府,做我的亲信,协助我推行盐改,监督盐场事务,莫要姑负你父亲的忠魂,也莫要姑负朝廷的信任。”
周小满闻言,又是一阵叩谢,心中百感交集。
昔日不过是盐吏之子,如今却一步登天,成为钦差亲信,这不仅是左光斗的提拔,更是对父亲忠义的认可。
他暗暗发誓,定要恪尽职守,不负这份知遇之恩。
时光荏苒,夏去秋来。
在左光斗的铁腕推行下,山东盐场渐渐褪去了往日的破败与阴霾,焕发出勃勃生机。
灶户们不再受苛捐杂税与官吏盘剥之苦,拿着朝廷发放的工本银与粮种,纷纷重返盐滩。
疏浚盐河的工地上,号子声此起彼伏。
修补盐池的田埂上,灶户们挥汗如雨。
煮盐的作坊里,炊烟袅袅升起,洁白的盐粒源源不断地产出,堆积如山。
票盐法顺利推行,守法盐商凭票纳税,不再受层层盘剥,盐运信道畅通无阻。
济南府的盐价从之前的暴涨十倍,迅速回落至合理水平,寻常百姓再也不用为买盐发愁,家家户户都能吃上平价盐,街头巷尾重现安居乐业的景象。
那些曾经罢工的灶户,如今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守法经营的盐商,也因盐市的繁荣而获利颇丰,对左光斗的盐改举措赞不绝口。
当然,盐政改革并非一蹴而就,积的根除、制度的完善,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但此刻的山东盐场,已然步入了正轨,盐改如同驶入了快车道,朝着清明、
繁荣的方向稳步前行。
天启三年八月,京师已浸染上秋的凉意。
几场清雨过后,天空澄澈如洗,西苑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将暑气涤荡得干干净净。
风穿过朱红宫墙,带着草木的清芬,吹得殿檐下的宫灯轻轻摇曳,映得青砖地面光影斑驳。
西苑的校场上,少年天子朱由校刚结束一场练武。
他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束着明黄玉带,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勾勒出愈发挺拔的身形。
十九岁的年纪,正是筋骨勃发之时,三年帝王生涯的淬炼,让他褪去了初登基时的青涩,身形愈发高壮挺拔,肩背宽阔,往日里略带稚气的脸庞,因蓄起了淡淡的胡须,更添几分沉稳威严。
一身劲装难掩帝王气度,汗水浸透的布料贴在身上,隐约可见紧实的肌肉线条,比起三年前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如今的朱由校,已然有了执掌天下的英武与厚重。
“陛下,擦汗。”
宫女周妙玄轻步上前,手中捧着一方绣着蟠龙纹的锦帕,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天子。
她身形丰腴,举止温婉,是朱由校身边得力的近侍,做事向来稳妥。
朱由校接过锦帕,随意擦拭着脸上和脖颈的汗水,刚要开口,便见一道身影快步从校场入口走来,正是信王朱由检。
这一年多来,朱由检名义上奉旨协助推行新政,奔走于京师内外,实则大半时日都流连在烟柳之地,京中几处有名的秦楼楚馆,几乎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不仅如此,他还暗中与一些观望局势的臣子有所往来,虽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却也算不上安分。
朱由校对此早有耳闻,起初他刚穿越而来,还想着好好锤炼这个弟弟,传授帝王之术,免得重蹈历史复辙。
自己若有个万一,朱由检也好能扛起大明的江山。
可如今,他已有了血脉子嗣,江山传承有了稳固保障,对朱由检的期许便淡了许多,只要他不触碰底线,便也听之任之,未曾过多阻拦。
“臣弟朱由检,拜见陛下!”
朱由检走到近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只是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混杂着淡淡的酒气,即便隔着几步远,也清淅可闻,与西苑的清冽气息格格不入。
朱由校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他将锦帕扔回给周妙玄,声音平淡却带着几分审视。
“又去何处胡搞了?一身的胭脂味,成何体统?”
朱由检被戳破心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弟这是去办正事了。
新政推行到关键处,好些事务需得亲自对接,方才是在与几位官员商议民生事宜呢。”
“商议民生?”
朱由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朕看你是在秦楼楚馆里商议”如何寻欢作乐吧?
整日沉迷于此,小心染出一身顽疾,丢了皇家的脸面。”
周妙玄在一旁低着头,手中捧着锦帕,大气不敢出,只当没听见君臣兄弟间的这番对话。
朱由检脸上的笑容更显局促,连忙转移话题,语气急切地说道:“陛下,不说这个了。
臣弟此番前来,是有正事禀报。
那银行的事情,臣弟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各项章程、人员调配都已就绪,臣看可以逐步推向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