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组织乡亲复工,好好晒盐、煎盐,绝不负大人的厚望,绝不负朝廷的恩典!”
“大人功德无量!我等愿为大人立生祠,日日焚香祈福!”
哭喊声、感恩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大堂之内,与官员、盐商代表们的愁眉苦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盐商们看着盐引价格下调、拢断被打破,脸上满是苦色,心中暗叹利益受损。
官员与吏员们则因失去了盘剥的渠道,一个个垂头丧气,却不敢有半分异议o
左光斗看着跪倒在地的灶户代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抬手道:“诸位请起!
你们不必谢我,要谢便谢朝廷,谢陛下体恤民情!
本钦差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只求诸位日后勤勤恳恳劳作,守法经营,让山东盐场重现生机!”
他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官员与盐商代表,语气陡然转厉:“至于诸位,若能恪守新规,秉公办事,本钦差既往不咎;若有人敢阳奉阴违、暗中作梗,妄图继续盘剥灶户、破坏盐改,赵崇光、李孟阳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官员与盐商代表们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道:“下官(小的)遵旨!绝不敢有半分懈迨!”
左光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我已奏请朝廷,调拨十万两官银,用于疏浚盐河、修复被天灾损毁的盐田;同时从北直隶调运粮种,分给受灾的灶户,助你们尽快恢复生产。”
此言一出,灶户代表们的感激之情愈发浓烈,再次叩首谢恩。
大堂内的气氛,已然从最初的凝重压抑,转变为灶户们的欢欣鼓舞与官员盐商们的敬畏顺从。
左光斗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很是坚定。
盐场的根本在灶户,灶户安,则盐场兴;盐场兴,则国库足。
这场盐改,虽触动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却顺应了民心,合乎了天道。
只要这些举措能够顺利推行,山东盐政必将焕然一新。
三日后。
济南府东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午时未至,刑场周围已围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翘首以盼,议论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惩恶扬善的激昂气息。
监斩台上,左光斗身着绯色官袍,端坐于案后,面色沉肃如铁,目光扫过刑场之上的数十名囚犯,最终定格在赵崇光与李孟阳身上。
这两位昔日在山东盐场呼风唤雨的人物,此刻身着囚服,披枷带锁,头发散乱,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
但即便身陷绝境,赵崇光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监斩台上的左光斗,挣扎着嘶吼道:“左光斗!你不过是个奉旨的钦差,凭什么定我死罪?我乃朝廷命官,你这是擅杀大臣,我不服!我不服啊!”
一旁的李孟阳则早已没了平日的沉稳,吓得浑身筛糠,面色惨白如纸,双腿瘫软在地,却也跟着声嘶力竭地哭喊:“不服!我也不服!不过是杀了个老盐吏,凭什么要斩我?左光斗,你不得好死!”
他们的叫嚣声在人群中激起一阵怒骂。
“呸!贪官污吏,还有脸喊冤!”
“就是你们这些蛀虫,把盐场搞得乌烟瘴气,害得我们吃不起盐,灶户活不下去!”
“杀得好!早就该治你们的罪了!”
面对二人临死前的狂犬吠日,左光斗置若罔闻,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抬手看了看日晷,见时辰已到,猛地将手中的令牌掷于地上,沉声道:“时辰已到,行刑!”
“遵令!”
刽子手们齐声应和,手中鬼头刀寒光一闪,高高举起。
随着“咔嚓”几声脆响,一颗颗头颅滚落尘埃,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刑场的地面。
赵崇光与李孟阳到死都睁着眼睛,脸上残留着不甘与怨毒,却终究难逃法网o
涉及盐神案的数十名同党,或为主谋,或为帮凶,或为眼线,尽数伏法。
刑场之上,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掌声、叫好声震耳欲聋。
“杀得好!大快人心!”
“左大人英明!为民除害了!”
“这下好了,盐场终于有救了!”
众人争相向前,想要看清奸贼伏诛的模样,脸上满是解气与振奋。
行刑结束后,左光斗并未返回府衙,而是带着几名亲信,捧着一份祭文,径直前往周廉的墓前。
周廉的坟墓简陋,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墓碑上“忠吏周廉之墓”五个字,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
左光斗亲自上前,将祭文置于墓前,点燃香烛,躬身拜了三拜,声音低沉而恳切:“周廉,你泉下有知,当可安息了。
赵崇光、李孟阳等奸贼已伏诛,所有参与谋害你的同党尽数被斩,你的沉冤终于得雪,盐场的积弊,也正在革新。
你用性命守护的盐政清明,我定会替你实现。”
风拂过墓地的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忠魂的回应。
周廉的养子周小满跪在墓旁,早已泪流满面,对着左光斗重重叩首:“多谢左大人为家父报仇雪恨,小满此生必当追随大人,效犬马之劳!”
左光斗扶起周小满,看着他眼中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