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柄苗刀已然高高举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朝着王好贤劈落。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刺耳至极,苗刀重重砍中王好贤的左肩。
即便有金丝软甲护身,这千钧之力也如重锤击石,软甲瞬间凹陷,内里的钢片被震得碎裂开来。
王好贤只觉一股巨力顺着肩膀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仿佛被震碎一般,剧痛难忍,一口黑血猛地喷涌而出。
更致命的是,苗刀刀刃上涂抹的见血封喉之毒,已顺着伤口迅速渗入肌理,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丁修深知此毒霸道,王好贤必死无疑,却依旧不肯罢休。
他手腕翻转,正要补上一刀枭首,身旁的护卫已然疯了般涌来,刀剑齐下朝着他招呼。
丁修被迫侧身闪避,这第二刀未能砍中脖颈,却结结实实地劈在了王好贤的右臂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淅可闻,王好贤的整条右臂被硬生生斩断,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双目圆睁,脸上满是极致的痛苦与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软软瘫倒在地。
此时,灵隐寺外的伪顺兵卒已闻声赶来,密密麻麻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喊杀声震天动地。
丁修被数不清的教众团团围住,苗刀挥舞得愈发艰难,身上也添了数道伤□。
他深知拖延下去必遭不测,当即挥刀逼退身前敌人,一边杀边退,朝着丁白缨的方向高声喊道:“师父,王好贤已死,撤!”
丁白缨此刻浑身浴血,苗刀上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她正与李铁头酣战至白热化。
听闻丁修的呼喊,她目光一凛,瞥了眼倒地身亡的王好贤,不再与已然重伤的李铁头纠缠。
苗刀猛地一挑,逼退李铁头,随即转身朝着密林方向后撤。
丁也趁机逼退张二娘,紧随其后。
然而,后撤之路早已被伪顺军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行五十二人,皆是丁门精锐,此刻却如陷入泥沼的困兽,每退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教众与伪顺兵卒如潮水般涌来,刀剑翻飞,箭矢如雨。
一名弟子为掩护同伴,硬生生挡下数柄长刀,被砍得血肉模糊。
另一名弟子中箭倒地,瞬间便被乱军践踏————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染红了灵隐寺的青石路。
当他们拼死冲入灵隐寺后的密林时,原本五十二人的队伍,已然只剩下不到十人。
密林昏暗幽深,参天古木遮天蔽日,一条狭窄的小道蜿蜒通向西湖,那里早已备好了接应的舟船。
“快,跟上!”
丁白缨喘息着下令。
可身后的追兵并未停歇,火把的光芒如毒蛇般在密林中闪铄,喊杀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丁泰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脸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朝着众人嘶吼一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不等众人回应,丁泰便挥舞着双刀冲向追兵。
他如一尊浴血战神,双刀翻飞如井,接连砍倒数名冲在最前面的伪宿兵卒。
鲜血溅满了他的脸庞,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嘶吼着奋勇杀敌。
可追兵实在太多,一波倒下,又一波涌来,密密麻麻的刀剑朝着他身上招呼。
兰泰的动垂渐渐迟缓,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衣衫,最终力竭不支,被数柄伙刀同时刺穿身体。
“噗嗤!”
一柄伙刀划破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兰泰的头颅被当场枭首,滚落在地,双目依旧圆睁,满是不甘与决绝。
“师兄!”
兰见此情形,双目赤红如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猛地阀脱兰白缨的手,就要转身冲回去为兰泰报仇。
“回来!”
兰修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拉住兰的手臂。
“不要让兰泰白白牺牲了!我们活着逃出去,才对得起他的死!”
兰浑身从抖,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渍滑落,他望着兰泰倒在血泊中的身躯,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最终咬碎银牙,硬生生转过身,跟着众人朝着西湖方向狂奔而去。
密道尽头壑然开朗,潮湿的石壁渐渐被清新的湖风取代。
兰白缨三人跟跄着走出洞口,粼粼波膊映入眼帘。
引色中的西湖如一块温润的碧玉,一艘乌篷小船正泊在岸边的芦苇丛中,船檐下悬着一盏青灯,在风里轻轻摇曳。
一路突围至此,五十二人的兰门精锐仅馀三人。
“快上船!”
船头上,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挥手示意,竟是锦衣卫百户褚思镜。
他身着锦服,腰间佩着绣春刀,虽面带风尘,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全然不见慌乱之色。
三人不敢耽搁,立相搀扶着踏上摇晃的小船,船板被踩得吱呀乘响。
“撑船!”
褚思镜一声下,船夫当即摇动橹桨,乌篷船如离弦之箭般驶入湖心。
身后灵隐寺方向传来阵阵呐喊,数名伪宿兵卒竟悍不畏死地跳水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