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重新面对北斋。
他放缓了语气,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剑拔弩张:
“你叫什么名字?”
北斋紧咬着下唇,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周妙玄”
“周妙玄?”
怎么和周妙彤只有一字之差?
沉炼记下这个名字,继续问道:“你为何要私印逆报,污蔑君父?背后是谁指使你?”
周妙玄抬起头,眼中的恐惧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污蔑?那朱由校推行暴政,弄得民不聊生,这是事实!我不过是说出了天下人的心声!”
“放肆!”
卢剑星厉声呵斥。
“妖言惑众,死不足惜!”
周妙玄却象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
“我背后无人指使,一切皆是我自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出别人,绝无可能!”
沉炼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心中暗忖。
这女子绝非普通逆党,她的言辞中带着对新政的刻骨仇恨,背后必然牵扯着深厚的利益集团,甚至可能与朝堂上的某些势力有关。
他沉吟片刻,忽然换了个角度:
“你可知私印逆报、诽谤君父是何罪名?株连九族,挫骨扬灰!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家人想想!”
周妙玄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倔强掩盖:
“我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你们休想拿家人威胁我!”
沉炼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女子竟是个孤儿?
难怪行事如此不计后果。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小旗匆匆进来禀报:
“千户大人,百户大人!东厂的人来了,说是奉魏督公之命,前来接管逆犯!”
卢剑星与沉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来得真快”
卢剑星低声道:“沉炼,你只有半个时辰了。”
沉炼深吸一口气,走到周妙玄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
“周妙玄,你可知内阁次揆刘一燝大人近期在做什么?他似乎很关注你的‘文章’。”
周妙玄的眼神猛地一缩,瞳孔微不可查地颤斗了一下。
沉炼心中了然,看来猜得没错!
这“北斋先生”的背后,果然牵扯到了内阁的大人物!
他正要乘胜追击,屋外的东厂番子已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魏忠贤的心腹太监,面色阴鸷地看着屋内的众人:
“奉督公之命,将逆犯‘北斋’移交东厂诏狱!”
沉炼看着步步紧逼的东厂番子,又看了看周妙玄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暗下决断。
这半个时辰,必须问出点东西!
他再次凑近周妙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
“刘一燝保不住你!说出幕后所有牵连之人,或许我能保你一条活路!”
周妙玄的嘴唇嗫嚅着,眼中的挣扎十分明显。
东厂诏狱的酷刑传闻如跗骨之蛆,背后势力的狠辣更是她亲身领教过的。
两相对衡下,她象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嘶哑地吐出一句:
“是我是刘一燝刘阁老的人。”
“什么?!”
卢剑星猛地后退半步,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桩私印逆报的案子,竟真的牵扯到内阁次揆这般擎天巨擘。
内阁重臣,那是朝堂的顶梁柱,绝非他们区区锦衣卫千户所能撼动。
此事一旦坐实,便是震动朝野的惊天大案,他们这些经办人,弄不好就要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卢剑星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绣春刀的刀柄,掌心满是冷汗。
“速将此女交给东厂的人!”
他当机立断。
事到如今,唯有尽快移交,才能撇清自身,免得被这泼天的是非缠上。
东厂番子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上前,粗鲁地架起瘫软的周妙玄,铁链拖地发出“哐当”声响,一路押着她往诏狱而去。
沉炼站在原地,眼神闪铄不定。
“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卢剑星深以为然地点头,眉宇间满是凝重:
“她承认得太快了,快得象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一旁的靳一川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地问道:
“二位兄长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刘阁老?”
“可能性极大。”
沉炼沉声道:“刘一燝身居内阁,德高望重,若是被安上这私印逆报、诽谤君父的罪名,必死无疑。背后之人,怕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这位阁老。”
卢剑星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这案子已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只盼魏督公能查明真相,咱们也能落个清净。”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短短半个时辰便传遍了紫禁城。
私营私报的团伙悉数落网,主笔“北斋先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