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且供出幕后主使是内阁次揆刘一燝。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整个朝堂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乾清宫东暖阁内,朱由校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寒芒。
他早已收到沉炼与卢剑星的密报,知晓了周妙玄的供词,也看穿了这其中的蹊跷。
“传刘一燝觐见。”
不多时,刘一燝身着朝服,步履匆匆地走入暖阁。
他年过六旬,须发已染霜白,却依旧精神矍铄。
只是刚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殿内凝滞的气压,心中莫名一沉。
“老臣刘一燝,叩见陛下。”
他跪地行礼,声音沉稳。
朱由校没有让他起身,语气冰冷如刀:
“刘阁老,《燕京日报》那篇污蔑朕躬、妄议新政的逆文,是你的手笔?”
刘一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陛下何出此言?此事绝不是老臣所为!老臣忠心耿耿,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敢?”
朱由校冷笑一声,将一份供词掷到他面前。
“这是‘北斋先生’周妙玄的供词,她亲口承认,是受你指使,私印逆报,煽动民心。你还有何话说?”
刘一燝颤斗着拿起供词,目光快速扫过,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震惊之色愈发浓烈:
“这这是污蔑!老臣根本不认识什么周妙玄!此女定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老臣!”
“陷害?”
朱由校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这些日子,你频繁接见张溥、张采二人,朕没说错吧?而这二人,与周妙玄过从甚密,皆是复社内核人物。”
刘一燝闻言,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时的意气相投,竟成了别人陷害自己的铁证。
张溥、张采皆是江南名士,因江南沦陷,辗转来京。
他们主张“兴复古学,务为有用”,与刘一燝心中的治国理念不谋而合。
故而刘一燝时常召见二人,探讨学问,商议时政,却从未想过,这些人竟与私印逆报的逆党有所勾结!
“陛下,老臣老臣冤枉啊!”
刘一燝老泪纵横,趴在地上连连叩首。
“老臣与张溥、张采不过是文本之交,从未涉及逆事!他们他们竟是来陷害老臣的!”
私印逆报已是死罪,更何况诽谤君父、动摇国本?
这罪名若是坐实,别说他自己,整个刘家都要被株连九族!
刘一燝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臣臣”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朱由校忽然开口,语气竟缓和了许多:“刘阁老,起来罢。”
前一刻还是雷霆之怒,下一刻便温言细语,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刘一燝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迟疑着站起身,躬身侍立,眼中满是茫然与徨恐。
“陛下,老臣罪孽深重,恳请陛下降罪”
“降罪?”
朱由校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以为,朕真的信这供词?”
他走到刘一燝面前,目光锐利如鹰:
“周妙玄一口咬定是你指使,背后之人,无非是想让朕顺水推舟,杀了你这个德高望重的阁老。”
“你在朝中朝外声望甚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朕若是一怒之下杀了你,那些反对新政的人,定会借题发挥,说朕屠戮忠臣、刚愎自用,到时候,他们便能呼风唤雨,动摇朕的根基。”
刘一燝闻言,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望着朱由校,眼中却是有些失望。
“陛下圣明!老臣老臣险些误入奸人圈套!”
“奸人圈套?”
朱由校冷笑一声。
“这圈套,不仅是冲你来的,更是冲朕的新政来的。”
他转身回到御座,沉声道:“你暂且安心回府,闭门思过。张溥、张采二人,朕已命东厂捉拿,定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刘一燝连忙跪地叩首:“谢陛下信任!老臣定当洗心革面,日后唯陛下马首是瞻!”
看着刘一燝跟跄离去的背影,朱由校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
他拿起那份供词,手掌稍稍用力,将纸张捏得褶皱不堪。
“魏忠贤。”
朱由校的声音在东暖阁内响起,带着穿透人心的威压。
“奴婢在。”
话音刚落,殿外阴影中便转出一道佝偻的身影,正是东厂提督魏忠贤。
他不知已在暗处侍立多久,此刻躬身向前,头颅几乎贴到地面,语气躬敬到了极致,身上那股阴鸷之气在帝王面前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全然的顺从。
“严加审讯张溥、张采两人。”
“顺着这条线往下挖,务必揪出所有幕后主使,一个都不许漏!
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玩借刀杀人、造谣惑众的把戏!”
“奴婢遵旨!”
魏忠贤躬身领命。
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