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从辽东军里抽调一万兵马,驰援朝鲜。
但有一点,这一万兵马的粮草、军饷,全需朝鲜国内供应。
大明如今国库紧张,实在无力再承担额外的后勤。”
洪瑞凤一听,瞬间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恩:
“谢陛下!谢陛下!外使代朝鲜百姓,谢天朝上国的援救之恩!粮草军饷之事,我主绫阳君定能办妥,绝不让大明将士受半分委屈!”
他额头磕在金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只要大明出兵,全焕的乱军便不足为惧,朝鲜的社稷,总算能保住了。
朱由校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传旨的文书,朕会让兵部尽快拟定,派人送往辽东。”
“是!外使告退!”
洪瑞凤躬敬地退了出去。
洪瑞凤的脚步声刚消失在暖阁外,魏朝便躬身上前。
“陛下,奴婢这就去文渊阁传旨,让内阁速拟调兵文书,也好让辽东那边早做准备。”
他以为陛下既已应允出兵,此事便该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朱由校却缓缓摆了摆手。
“且慢。”
魏朝猛地顿住脚步,脸上露出几分错愕。
方才陛下明明已答应洪瑞凤,怎么突然又变了主意?
他垂首侍立,不敢多问,只轻声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只是调兵之事,不必急于这一时。
如今大明四面皆有战事,东南沿海要对付荷兰舰队,江南要清剿乱匪,九边要整备,若朝鲜那边再藏着猫腻,岂非大明要陷入四面作战的境地?”
魏朝闻言,眼中渐渐露出了然之色。
陛下是担心洪瑞凤说的“倭国借兵”并非虚言,若是朝鲜真与倭国勾结,大明出兵反倒成了替他人做嫁衣。
“陛下的意思是要先查探清楚?”
“正是。”
朱由校颔首,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你即刻传令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西厂提督王体干,让他们各派精干缇骑,潜入朝鲜。
一是查倭国是否真与李倧或全焕有勾结。
二是摸清全焕的兵力部署、倭国是否暗中支持。
若查实倭国真有掺和,便让孙承宗从蓟辽边军里,调蒙古、女真部落的兵马一万入朝。
用他们的兵,既省了我大明的粮草,又能借朝鲜战事牵制这些部落,一举两得。”
魏朝这才彻底明白陛下的深谋远虑:
不仅要平朝鲜之乱,还要借机摸清周边势力的动向,甚至利用外力巩固大明的边防。
他连忙躬身应道:“奴婢领命!这就去传旨,定让骆指挥使与刘提督尽快办妥!”
说罢,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暖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这位年轻的陛下,心思之缜密,远非外人所能揣测。
很快。
暖阁内只剩朱由校一人。
他将凉透的茶水泼在炭盆里,“滋啦”一声轻响,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略带疲惫的眉眼。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寒风裹挟着雪花吹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带来一丝凉意,却让他的头脑更清醒了些。
“这皇帝,当真不是好当的。”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无人察觉的怅然。
江南那边,袁可立虽在常州大破贼军,可要彻底肃清馀孽、整顿吏治、恢复赋税,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这期间,江南十二府能按时上缴赋税的,恐怕只剩应天、镇江等寥寥几处。
若不是他这两年咬牙整顿北直隶的田亩,让荒田变良田。
若不是靠皇商拢断生丝、瓷器的海外贸易,内务府打理皇家矿场、农庄。
若不是大明银行吸收存款、放贷生利,填补国库空缺,今年官员的俸禄、九边的军饷,恐怕早就发不出来了。
不过
江南之乱,也并非全是坏处。
这场兵荒,让江南的士绅商贾带着家产、工匠,纷纷北迁到北直隶、山东等地,不仅充实了北方的人口与财力,还变相削弱了江南士绅的根基。
以往江南士绅抱团,拢断科举、兼并土地,朝廷推行新政,动辄便遭他们阻挠。
如今他们分散各地,再难形成合力,新政推行起来便顺畅多了。
至于江南“人多地少”的老问题,也借着这场迁徙得到了缓解。
以往江南人口过剩,土地兼并严重,一遇灾年便易生民变。
万历年间的苏州织工起义,便是因人口过多、生计无着而起。
至于强行迁徙江南百姓去海外殖民,朱由校却不以为然。
华夏子民安土重迁,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离开故土。
殖民从不是靠逼迫能成的,需得有利可图,百姓才会主动前往。
福建海商已在吕宋、爪哇等地创建货栈,靠着贩卖丝绸、茶叶赚取厚利,不少百姓为了生计,会主动跟着海商出海。
这才是殖民的正道。
待大明的新政再推行几年,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