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守住!援军很快就到!守住城墙我们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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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将里泽的恐慌原封不动地带回了特拉比松。他几乎是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总督府,将里泽被“大军”总督康斯坦丁·加布拉斯。
总督府并未能有效控制消息的扩散或者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要封锁消息,于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特拉比松城内迅速蔓延。商人匆忙关闭店铺,市民惊慌地躲回家中,街头巷尾弥漫着不安的气息。而一些潜藏的、对加布拉斯家族统治早已不满的势力,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暗中活跃,目光闪铄地交换着信息。
总督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加布拉斯,一个体型微胖、眼神中带着商人般精明与怯懦的中年人,坐在主位,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扶手。
“你说有几千人?还全是穿着佐治亚的盔甲?还打着科穆宁的旗帜?”他重复着信使的话,声音干涩,“他们…他们怎么敢?阿莱克修斯?那个应该死在哪条臭水沟里的小杂种!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军队?佐治亚人…塔玛尔那个女人,她要干什么?”
“总督大人!”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卡波尼安尼斯,一名务实的老派军官。“此事颇有蹊跷。科穆宁小子不可能凭空变出数千大军。据我所知,佐治亚的塔玛尔女王向来精明,其国策重心一直是在南方群山防范突厥人,在此刻向西方投入如此重兵,逻辑不通。因此,我严重怀疑这是敌军虚张声势。哪怕情报属实,那么即便我们现在派出援军,等抵达里泽,凭里泽城的防御能力,恐怕城池也早已易主了。特拉比松城防坚固,才是根本。我建议固守待援,同时立刻派出快船,向君士坦丁堡禀明情况,请求…”
“固守待援?”一个年轻而充满傲气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加布拉斯,康斯坦丁的侄子,他是出了名的勇猛且急躁。“狄奥多西大人,您的谨慎恐怕用错了地方!里泽是我们的东方门户,一旦失守,特拉比松东面洞开,叛军便可长驱直入!佐治亚人又如何?在这片罗马人的土地上,我们加布拉斯的勇士从不畏惧任何敌人!我相信里泽的守军仍在奋战!只要我们能够尽快赶过去,那就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转向康斯坦丁,语气激昂:“叔叔!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机会!科穆宁家的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离开佐治亚的庇护,亲自送上门来!只要我们出动主力,与里泽守军合兵一处,必能将其一举歼灭!生擒暴君安德罗尼卡的孙子,这是何等巨大的功勋?现在新皇阿列克塞陛下刚刚登基,各地的总督和将军们都还在观望,而我们率先献上这样一份厚礼,足以让加布拉斯家族的名字响彻君士坦丁堡!也能让那些暗中觊觎我们的邻居看看,谁才是本都山脉唯一的主人!”
狄奥多西眉头紧锁,沉声反驳:“斯蒂芬诺斯!战争绝非儿戏!若这是佐治亚人的诡计,就是诱使我军主力出城…”
“那就更应该在野外彻底击溃他们!”斯蒂芬诺斯毫不退让,声音提高了八度,“难道要等他们站稳脚跟,兵临城下,将我们困死在这座孤城里吗?现在出击,打掉他们的先锋,擒杀他们的首领,才能最大程度地震慑住佐治亚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是进攻,更是最好的防御!”
会议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主战派以斯蒂芬诺斯为首,渴望用军功换取政治资本;谨慎派以狄奥多西为代表,主张稳守根本。康斯坦丁总督则在极度的恐惧与诱人的贪婪间剧烈摇摆——他害怕佐治亚的军事介入;但他掌握着更多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消息渠道,他知道皇帝与佐治亚女王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如果自己能在此刻将一场针对佐治亚及其支持的科穆宁遗孤的辉煌胜利的战报呈递御前,这无疑将为家族带来难以估量的政治回报!
况且,特拉比松南边和西边都被处在突厥人的包围之下,这几个地方的贝伊们时常来他的境内劫掠,甚至对他的领土表达了渴望,这些人他惹不起,如今连一个丧家之犬般的科穆宁小杂种也敢来试试自己的斤两?长期被周边强邻压抑的屈辱与怒火,在此刻扭曲成了强烈的报复欲。
“够了。”康斯坦丁总督抬手,止住了纷争,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恐惧与贪婪的决断,“斯蒂芬诺斯说得对,里泽不容有失,科穆宁的威胁必须根除。被动防守,只会让敌人气焰更盛!斯蒂芬诺斯,我任命你为援军统帅,狄奥多西,你留守特拉比松。你带一千八百人出发,务必击溃敌军,生擒阿莱克修斯·科穆宁!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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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诺斯率领援军心急火燎地赶往里泽。一路上,他不断派出斥候前出侦查,每一次心跳都在害怕听到里泽陷落的消息。万幸,斥候带回的消息始终是:里泽城安然无恙,加布拉斯的旗帜依旧飘扬在城头。
然而,当他率领大军抵达里泽城外时,预想中惨烈的攻城战景象并未出现。他顺利率军入城,发现城市虽然完好,但城墙上的守军却气氛诡异,与其说是严阵以待,不如说是茫然的紧张。远处的港口局域有些许黑烟升起,但看规模却又不象是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