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凯雷索斯出来之后,舰队继续沿着黑海南岸向西行驶,一连几日如同之前一样快速的拿下了几个类似凯雷索斯一样的沿海据点然后继续往西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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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一个清晨,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初夏清晨的雾气,将黑海沿岸染成一片朦胧的灰白色。一支舰队在朦胧的雾气之中缓缓显现,出现在里泽港外的海面上。与刚进入黑海时相比,此时整只舰队少了大约一半的船只。
“上帝设置规律,而智者善加利用。”阿莱克修斯的声音平静无波,“黑海沿岸过去三年的航行日志显示,夏初黎明,里泽湾起雾的概率超过七成。我们要感谢的,是那些往来于此的商船船长,以及那些负责记录天象的修士,是他们的笔墨,让我们能够发现并利用这个现象。”
然后他微微侧身,对传令兵下达了简洁的命令:“按计划行动,夺取港口。速战速决。”
没有号角,没有战吼,众人早已习惯。数艘小艇如同前几次一样,无声地划破墨绿色的海水,冲向沉睡的港口。里泽港的守军比凯雷索斯要多一些,大约有百馀人,但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浓雾让他们陷入了与凯雷索斯守军同样的混乱。战斗虽然略显激烈但依然短暂,金属撞击声、濒死的哀嚎和惊慌的叫喊在雾气中显得沉闷而压抑。佐治亚步兵和帝国老兵组成的混合部队展现了高效的杀戮技巧,不到一个小时,港口的抵抗便被肃清,残馀的守军狼狈的逃回不远处的里泽城内,沉重的城门在恐慌中轰然关闭。
“瓦赫唐指挥官!”一名传令兵从后方快速跑到他面前,右手抚胸,虽然气息略微急促但语气坚定,“阿莱克修斯殿下下令:佐治亚兵团即刻在城外展开阵型,形成包围态势。只围城,不攻城!”
瓦赫唐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转为错愕,继而涌上愤怒的潮红。“什么?不准攻城?”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瓦赫唐一把抓住传令兵的胸甲,“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溃兵刚退,他们魂都丢了!这是拿下城市最好的机会!半日!只需要半日!殿下在哪里?我要亲自去问他!”
传令兵站得笔直,重复着命令,声音提高了些许,确保周围的军官都能听见:“殿下拥有女王陛下授予的这支军队的全权指挥权!命令必须执行,展开阵型,围而不攻!”
“你……!”瓦赫唐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他死死瞪着传令兵,又猛地转头望向里泽城头那些正在匆忙布防、惊慌失措的身影,巨大的屈辱感和对战机稍纵即逝的痛惜灼烧着他的理智。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仿佛带着血丝:“…遵…命!”
他猛地挥剑虚劈,向部下咆哮:“展开阵型!包围这座城市!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向前一步,我砍了他的脑袋!”
佐治亚士兵们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些许不甘,但严格的军纪让他们如同精密机械般行动起来,迅速在城外展开严整的阵型,他们的数组整齐,矛尖在穿透雾气的微光中闪铄,对城内如同惊弓之鸟的敌军造成了巨大的威慑。
与此同时,在港口另一侧,一座能够俯瞰整个海湾的徒峭山丘上,阿莱克修斯正带着约三百名士兵忙碌着。这些士兵没有穿着任何的盔甲也没有携带武器,他们是三年来陆续投奔而来的帝国老兵,以及部分忠诚的科穆宁旧部。他们人人肩扛手提着粗大的木材、预制好的木栅组件、沉重的帐篷和一捆捆的拒马等和作战完全无关的东西。
山丘顶部,是一片明显经过人工清理的平地,残留着古老石墙的基座和坍塌的塔楼遗迹。
“果然如此…”阿莱克修斯轻声道,指尖拂过一块布满苔藓、但凿刻着罗马军团标记的巨石。他转向带队的百夫长,“就是这里。按照我们演练过的,依托遗迹基础,建造营地。要快,要坚固。”
百夫长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没有询问阿莱克修斯原因,只是用力一挥手,低喝道:“动起来!一组清理壕沟!二组立木墙!三组把西北角的弩炮位清理出来!快!”
没有喧哗,只有铁锹铲入泥土、锤子敲击木桩、巨石被推动的沉闷声响。这些工作显然经过预先规划和反复演练,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效率极高。那些提前准备好的建筑材料被迅速而精准地安置在预定位置。浓雾和港口的混乱,完美地掩盖了山丘上的工程。
此时夏日的朝阳终于艰难地驱散了海雾。
“关紧城门!所有人上城墙!弓箭手就位!滚木礌石都给我搬上来!”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他甚至没有勇气派遣士兵出城侦查,更未曾留意到港口方向那座山丘上已然立起的营寨雏形。在他的认知里,城外四面八方都是凶悍的佐治亚蛮子和科穆宁的叛军。
“对,信使!信使呢!”他抓住一个亲兵的衣领,“快!快去特拉比松!告诉总督大人,佐治亚打过来了!最少有上千人,全都是穿着佐治亚人的装备!里泽被围,危在旦夕!请求援军!快!”
信使被用绳索从城头缒下,跳上快马,疯狂鞭打着坐骑向西奔去。佐伊拉斯望着信使消失在道路尽头,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知是对着周围面如土色的士兵鼓劲,还是在安慰自己,反复喃喃:“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