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停下脚步,也往她们的方向看去。
少年眼形生的极为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眼底似淬了碎星,脸色虽苍白虚弱,却偏偏因为这几缕病气添了些许矜贵疏离。
清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脸颊滚烫,羞红了脸。
姐妹们说的对,有这么好看的人在后院,还去看什么戏班子。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心里害羞,不敢上前。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笑着将她推搡出去,揶揄道:“公子,这是清兰,年芳十六。”
“你们、你们几个真讨厌!”
清兰脸色更红了,她跺跺脚,怒瞪了几人一眼。
见人要走,她忙追上前关心道:“公子,你的腿还没好,大夫说了要好好休息,我扶你回去吧。”
未等说完,站在眼前的公子皱起眉,躲开了她的搀扶。
“我不喜欢生人触碰。”
不仅人好看,声音也好听。
清兰咬着唇,丝毫没有因为被拒绝而芳心碎了一地,她又问道:“公子是在找跟你一起回来的姑娘吗?”
谢淮动作一顿,转过来看她,声音有些冷的问道:“人在哪儿?”
清兰从来没有跟好看男子近距离说过这么多话,一时也没察觉到谢淮语气,窝窝囊囊的回屋拿来拐杖,递到他手上,说道:“姑娘这会儿应该在陪小公子,公子请跟我来。”
今日天色正是放晴,整个后花园笼在一层薄而暖的晴光里,枯黄干裂的紫槐叶随风飘荡,落在盖了大半薄雪的青砖小径上。
远远的,就听见了少女少年的嬉笑声。
昭宁蹲在地上,手中攥好小雪球,放到身侧一个三岁左右的奶娃娃的手里。
奶娃娃头戴虎头帽,脸蛋圆滚滚红润润,像极了年画娃娃。他举起握了雪球的两只小手晃来晃去,在昭宁一声喝令下,对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少年扔了出去。
雪球灌进后颈滑落,骤然接触到皮肤的刺骨冰凉令少年一下子蹦的老高。偏生又脚底打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九,你个没良心的,你都把景哥儿带坏了!”
说完,林揽辰扭头对着屋子里委屈喊道:“阿姐,小九和景哥儿合起伙来欺负我,你怎么都不管管。”
坐在屋里看书的林揽月听到这声音,无奈笑道:“阿辰这闹腾劲,总算是有人能来治一治了。”
莲嬷嬷也跟着笑:“小姐出嫁后,二公子在府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总算是能热闹热闹了。”
她是小姐的乳娘,也自然是看着二公子长大的,早就把二人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
孩子们高兴,她也高兴。
一屋子人都在高兴,有人可就不高兴了。
“咔嚓——”
不远处,完全目睹这一幕的谢淮折断手边的贵妃竹。
掰成了两截。
他垂下眼,遮住眼底沉沉目光,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没心没肺的小骗子。
清兰捏着手帕纠结好半晌,一咬牙,还是决定跟着谢淮走了。
等她把公子送回去,再来禀报自家小姐。
而那边玩累的几人回到屋内,正在吃着热茶,好驱散身上的寒意。
林揽月夫家在太平县,此次临近年底是回来省亲,无奈雪山封路,只得换了条小路,这才碰见昏迷中的二人,并将他们带回了正平县。
昭宁伤势不重,昏睡两日就醒了。
林揽月放下茶杯,同她说道:“今晚府中举办家宴,我已向父亲禀明缘由,给你留了席位,到时候让阿辰陪着你。”
被提到名字的林揽辰哼哼两声:“阿姐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小九吃好喝好。”
昭宁摇摇头,笑着拒绝了。
“月姐姐,这是林府的家宴,我就不去了。”
“爹娘去世后,留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如今阿兄还在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我实在没有心情去赴宴。”
林揽月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莲嬷嬷,一会儿吩咐下去,今晚挑几道小九爱吃的菜送到小院。”
“多谢月姐姐!”
等昭宁离开后,林揽辰从后面追上来,仰着下巴有些傲娇道:“喂,你真不去了?今晚父亲可是请了戏班子和舞狮,旁人想看都看不到呢。”
昭宁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环胸,仰着下巴道:“那你求求我,求我跟你去。在求我之前,先叫一声好姐姐听听。”
“你!”
说来也巧,二人出生年份和生辰竟然是在同一天,为了这个事,谁也不相让,非要争大的那个。
林揽辰想骂人,可又想维持在昭宁面前的形象,憋了半天愣是把脸憋的通红,扭头就跑。
昭宁眼角弯弯,连眼尾都盛着藏不住的得意,她愉悦的哼着小曲返回小院。
还是这种年轻的小郎君好玩啊,一逗就炸毛。
刚进小院,就碰到了往外走的清兰,她脸上一喜,拽着昭宁往屋里跑。
“谢公子,小九姑娘回来了。”
谢淮醒了?昭宁有些讶然他伤的这么重竟然也这么快就醒了。
好在清兰是个识趣的,知晓兄妹二人肯定是有许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