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们主仆两人,一个自我意识过剩,一个则完全没有自我。
她也学着他,不痛不痒的:“抱歉抱歉,刚刚我手重了,没事吧。”
不笑的时候,梁梦芋完全是冷下来的,不是白山茶,是黑色曼陀罗。
有了顾忌,潘秘书虽然觉得丢人,但看了一眼祁总。
祁宁序的眼神在说,够了。
他只能敢怒却不敢还手,但始终大个梁梦芋10岁,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他再次得体一笑,用了擅长的威胁。
“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出了门,梁小姐应该知道吧,你是聪明人,不要像你那个朋友一样有什么别的心思。”
“哦哦,对对,刚刚你说,你不怕死对吗——唉,那我就不会动你了,不要让我到查你别的朋友、亲戚的那一步,那会很麻烦。”
混蛋……就会威胁人。
梁梦芋刚刚全然顾着自己,完全忘了还有一个远在家乡县城里做集训的亲弟弟,前途大好,不能被毁。
而且他有心脏病,光是听到她出事肯定就没了,别说受别的刺激了。
威胁可耻,但有用,只一句话,就拿捏了她的七寸。
须臾片刻,梁梦芋脸色发白,对着主仆二人,表情收回刚刚报复的快感,虔诚地深深鞠躬。
“对不起祁总,刚刚我冲动了,对不起,感谢您……不杀之恩。”
上一秒还要对抗全世界,下一秒就为自己的莽撞道歉,能屈能伸。
看她坦然的样子,祁宁序竟被气笑了,鼻腔里冒出一声冷哼,示意让她走。
梁梦芋不敢耽搁,怕他下一秒就后悔,抬腿就走。
走了几步,她又回来了,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欠条,递给了祁宁序。
“上次的酒钱,我后面有钱会寄到您公司,不会和您见面。不打扰了。”
睇了一眼她的背影,又把视线移到手中塞过的欠条,写的是简体字,字迹娟秀,格式工整,写的时候笔触行云流水,像经常写的老手。
他轻嗤一声,把欠条随手扔给了秘书,冷漠是他对待不重要人的常态。
但梁梦芋刚刚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他的确在捉弄她这件事上分散了一些精力,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唔好理佢先。(先别管她)”
“暂时在大陆撤掉对老窦的监管,让他逃到港岛去找我父亲。”
*
射击场建在郊外,风远比在学校的时候大,连带着空气都跟着染了几分萧瑟,梁梦芋站在公交站等车,风裹着凉意穿进她单薄的卫衣,像被平白无故泼了一桶冰水,让她冻到哆嗦。
来的时候满怀期待,心里的热忱让她忽视了这种恶劣的天气,现在再次站在这里,只觉得像骤然降了好几度似的。
忙活了一大圈,还搭上了公交车费,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真是会做无用功。
情绪像慢个半拍的回音谷,坐上了公交车后,那种后来的害怕感才渐渐遍布她的心头,比在射击场的时候还要重,让她内心空虚,坐立不安。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的冲动,祁宁序要是多做了一个眼神,她现在就不可能平安坐在公交车上。
想到她弟弟,她开始心脏发疼,不分时间,赶紧打了个电话。
她急到糊涂,差点忘了梁孟宇在集训都没有手机,于是打给了班主任,请他帮忙找梁孟宇。
听到弟弟清澈的声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梁梦芋绷紧的神经像被扎破的气球,终于泄了下来,泪水也随之而来,视线慢慢模糊。
虽然这样有些自欺欺人,因为祁宁序随时想起来,一句话的事情,她唯一的亲人就会因她受到伤害。
她尽量克制着情绪,悉心叮嘱梁孟宇。
“有任何事情都要和我说,任何你觉得有异常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姐姐会帮你想办法……”
“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只需要做到专心学习,艺考没问题的,学费也没问题,有姐呢。”
在弟弟面前,她本来柔弱的形象变得格外高大。
长姐如母,她从小和弟弟寄人篱下,在姨母家里生活,饥一顿饱一顿,还总是被数落欺辱,都是她罩着梁孟宇。
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不然不可能在姨母姨父的层层挖坑中带着弟弟活到今天。
记得以前高中她被一群人霸凌,找老师用处不大,她就偷偷煽动了那群小团体的几个人,使她们内讧各自寻求势力,拆散了她们。
最后几败俱伤,互相争斗,梁梦芋则全身而退。
但她的确不喜冲突,平时都躲在暗地小心做人,如果被欺负,借刀杀人这个方法用的最多,一般不会像今天这样主动出击。
今天真的是逼急了,祁宁序太过分了。
下了车后仍然惴惴不安,感觉祁宁序随时都会来报复,她无所谓,她担心梁孟宇。
艺考不公现象不是一天两天了,美术生更是如此,像他们这种没背景的人,被轻轻一推就能掉入万丈深渊,都坚持到这一步了,梁孟宇不能功亏一篑。
她不放心,心想祁宁序的手段不也就那么几个,她干脆先退学,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