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巴掌声,扇的时候还带来了一阵风,祁宁序额头的一根头发向上扬了扬,因为四周安静,从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个举动来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保镖没有一个人预测到,眼前的小女孩会做出这样不要命的举动,所以事发时都愣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
在一阵安静中,梁梦芋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委屈掉落下来,因为哽咽,说出的话没有一点气势,软声调在和祁宁序的谈判中不占一点优势,像撒娇一样。
“祁先生,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您说不想见到我,但是在酒吧,还有现在,都是您主动叫我过去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情绪。
“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您,但请您停止对我这种无理由的欺负了,这样不公平,再说,您日理万机,还抽时间来捉弄我,不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让您浪费时间吗?”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您或许也听不进去,您踩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那请便吧,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活。”
她本来还有很多想说的,比如想骂他不要再讲粤语了,比如想骂他不要在她面前抽烟,真的很难闻。
但说到后面,看着他沉冷的眼神,好似没有力气似的,越说越小声,眼神也没有最初那么坚定。
祁宁序真的太吓人了,对视超过几秒就会害怕到想哭,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本就没吃几口饭,力气没多少,走几步还掉了一点,最后打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威慑力。
祁宁序倨傲地盯着她,气势冷肃,很沉静,并没有因为这一巴掌显得失身份的暴躁,这种力度对他来说无异于抚摸。
他平静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随后嫌弃扔给了保镖。
不过,他仍然对这番话有些惊讶,轻轻抬眉,用鄙夷的眼神,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她眼眶微红,肩膀发抖,依旧是一副令人讨厌的清纯模样,破碎,脆弱。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还感受到了她周遭的颓废,消极,以及那冰山一角的讨厌。
这些都和楚楚可怜的皮囊之下本应蕴藏的气质格格不入。
但这更像她的真面目,他承认,与原本的形象相比,这样子确实给他造成了小小的冲击。
但是那副故作清高的穷酸模样,还有这个年纪愣头青的学生气,还是使人厌烦。
还说了一番理想主义的发言,蠢货。
“你冇资格讲公唔公平。(你没资格谈论公不公平)”
从远处匆匆赶来的潘辉越横眉怒目着梁梦芋,特殊情况,他没请指示没问原因,只是按照平常的处理方法,大力回扇了梁梦芋。
太用力了,梁梦芋只听嗡一声电流音,半边脸顿时没了知觉,嘴里满是铁锈味,头被打的被迫偏向了一边,那一刻像没有生命的木偶。
一下不够,潘辉越一向不论男女,从不怜香惜玉,敢打祁总的主意,那至少要尝尝十倍的后果。
但他正准备接着打时,他看到梁梦芋露出的可怜的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出血。
她是标准的杏眼,双眼噙着泪水,但却倔强的,使劲没有让它流出来。
眼尾下垂,带着点不自知的懵懂,嘴唇虚弱到发白。
她像一串雪白的铃兰,花瓣薄得仿佛一碰就碎,像易碎的琉璃,让人忍不住想走上前呵护。
正如在上次校长办公室一样,潘辉越再一次愣住了,抬起的双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太美了。
他停滞一瞬,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那一刻他在想,如果此时她轻轻张嘴向他求情,他会不会同意。
他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不由得望向了祁总。
跟在祁总身边将近十年了,他很明白,此时祁宁序淡漠的表情是什么态度。
很快,他注意到射击场的监控,知道自己有些冲动,打女学生和打欠债人的性质可不一样。
到时候删监控做当事人思想工作,还要打电话给学校和某个局提点几句,说不定还会动用公关敷衍媒体,又平白无故增添了许多工作。
他的行动在老祁总面前无异于祁宁序的一举一动,被老祁总的人抓到了把柄告密,岂不是毁了祁总长久来的铺垫,又牵扯出一堆不必要的经费。
就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学生,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停了手,松开了梁梦芋的衣领,假惺惺替她理了理,和蔼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告诫。
“抱歉梁梦芋,刚刚我手重了,没事吧。”
“今天祁总仁慈,放过你。”
高高拿起,最后居然轻轻放下。
上次在学校也是这样,仿佛祁宁序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在一直监视着他,让他不能真正暴露本性,完全施展自己,就连秘书也跟着蹑手蹑脚。
想通了后,梁梦芋放肆笑了一声,看着眼前人斯文败类的笑,她再次挥手,扇了过去。
距离很近,这次很重。
看到潘辉越变脸吃痛的模样,梁梦芋心里想,好爽。
打的就是你这条狗,主人让干什么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