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暗卫带了素衣阁江湖高手所制听管,一根细细的管子撬入墙缝,隔壁微弱的声音入耳时清晰了不少。“那个书呆子,不提他!”
委屈且带醉意的女声停了下:“我猜,是言公子搅黄了我相公的生计?你想干什么呢?”
“无他,只是不忍娘子明珠蒙尘,娘子的相公虽正直,可跟着他,属实委屈娘子,在下对娘子一见倾心,这几年在外经商,略有薄产。“愿以全副身家聘之。这一百两,给娘子置办些首饰。”女子道:“可我嫁过人的。”
风流公子道:“娘子只是嫁错了,错了就该及时回头。”女子又不说话了,只听一声清脆的碰杯声,他们应当在饮酒。乔昀把听管递给暗卫,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眉目平和,端坐在昏暗厢房中宛若一樽佛像,握着茶盏的指骨微微泛白,指关发出细小声响。
就着那根听管探听的暗卫眉头越蹙越紧,似乎听到了什么令人难堪的动静,慌忙请示他。
乔响料走过去,听管传来裂帛声和东西掉落的动静,还有男子的闷哼,以及女子的娇声媚笑。
他们在桌上胡来。
而就在昨夜,妻子拒绝夫妻敦伦,声称次日有事。她所说的事便是这个?
在含着他之时,是否把身后的丈夫幻想成旁人?乔昀掐断了纷乱芜杂的猜忌,眼底最后一丝笑意散尽。娘子。
他闭上眼,唇瓣张合,缱绻温柔的轻唤如在与妻子亲吻。再睁眼,乔响眸光沉沉,眉宇的锋芒阴鸷锐利。暗卫见此,默默地抽刀等待着,准备替少主清理门户,然而等了稍许,对面动静越演越烈,乔昀死死看着那堵墙,却迟迟不下指令,似在等待那万分之一的逆转可能。
暗卫唏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少主杀人时从不犹豫,可面对红杏出墙的妻子竟也迟疑。
混乱的声音持续片刻,对面女子又畅快地叹了一声,似乎很是快活,又似乎累坏了。
娘子。
乔昀闭眼,无声地唤她最后一次,俄而手指徐徐上抬。对面女子娇俏的声音却陡然狠厉,伴着干脆的巴掌声:“狗东西,老娘给你脸了是不?”
啪!又一个巴掌声。
“敢欺负我的人,活腻歪了!瞪什么瞪?!是不是还想威胁老娘?老娘早跟张掌柜、王掌柜、官府李师爷的夫人打听过了,你不过是有些小钱,四处行贿罢了,这次摆布我相公,是收买了官府的李师爷,可我手里有你给李师爷送美人的证据呢,那李师爷不过是个吃岳家软饭的,我若是送到李夫人手里,你看你的靠山倒不倒?离我和我相公远一点!”
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公子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一墙之隔的厢房中,司遥威胁一番,好心将言序嘴里破布被取下,他才得以喘着气解释:“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别把东西给李夫人,在下保证一定不再招惹您,此前唐突了娘子与尊夫,我跟您赔礼道歉!”“我信你的鬼!"司遥仗着手里证据又一通威胁,最后突然放缓语气,“看在你没有做得太过,也只是被本姑娘的美色迷住了,算你有眼光吧。道歉就不必了,赔礼可以考虑,我不要点什么,你心里也不踏实不是么?这一百两太多,就拿九十五两吧,余事既往不咎。”
“好,好!成交!司娘子可还有别的话想问我?”司遥怔了怔,尽管已经试探过,可她还是抱着希冀。“你从前可认识我?”
言序望着她,半晌道:“不认识吧,应当不认识。"顿了顿,他又说:“斗胆问司娘子一句,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哪个穷书生,喜欢到甘愿与他过贫寒的生活?“不该问的别问!“司遥幽幽地盯着他,“我就喜欢他的风骨,不像你这花孔雀,花枝招展,廉价!”
她再一次逼问他可认识她,花孔雀黯然地摇头。“不,并不认识。会留意你,只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但娘子放心,往后我不会再搅扰你的平静。”
司遥没了耐心,再次撂下威胁,拎起银子扬长而去。隔壁,乔昀还在怔愣中。
暗卫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逆转,松了口气:“少夫人对您情有独钟,是属下调查有误。”
乔昀一直都没说话。
稍许他温柔笑了下,起身:“我该回家做饭了。”暗卫请示:“隔壁那人呢?”
乔昀道:“过几日再行料理吧,记得,做得干净些,别让我家娘子察觉,更别让他察觉。”
司遥揣着银子,踩着晚霞迈入破落小院。灶房中飘出了炒鸡蛋和烤鸡的香气,书生为了隐瞒失业之事,这几日饭菜反而更为丰盛。刚跟花孔雀过招,如今再看着那道秀竹,司遥只觉水木清华之气扑鼻而来,她心情大好:“哎,乔公子!你家娘子回来啦!”乔昀端着菜出来,也许是她脸上笑容太绚烂,往日他的视线还算克制,今日却无法离开她面上。
司遥妩媚地歪头:“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半日。“乔昀收回目光,端着菜往里走,“今日发了工钱,买了你喜欢的叫花鸡,净手用饭吧。”
夜里他照样给司遥烧沐浴的水,司遥神秘地掏出二十两银子:“夫君,看!我的工钱!”
乔昀没问她怎么来的,又为何只剩二十两,他只真挚夸赞。“娘子很厉害。”
“那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