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都难寻。
支撑他们熬过这漫长八年的,想来唯有那股“回家”的信念了。整整八年啊,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八年?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日夜思念着故土与亲人,却只能将这份牵挂深埋心底,在异国他乡的风浪与险途中咬牙坚持。
想到这里,李国川的目光愈发沉重,心中也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敬佩与唏嘘。
朱高煦立于校场高台上,眉宇间凝着几分沉肃,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下方那几百名风尘仆仆的开疆军。他们甲胄上还沾着未洗去的尘土与血渍,战袍在征战中磨出了细密的口子,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个个脊背挺直,眼神里燃着未熄的锐气。
他喉结微动,沉厚的声音透过风传向每一个人:“免礼。”话音顿了顿,他的目光在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逡巡,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各位都是我东夏国的英雄,快快请起。”
人群最前方的二虎闻言,黝黑的脸上绽开一丝憨笑,眼角的细纹里还嵌着战场上的泥灰。他连忙摆手,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却透着真切的谦逊:“公子严重了,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实在当不起‘英雄’二字。”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开疆军士兵们便齐齐挺直了腰杆,几百道声音汇聚在一起,如惊雷滚过旷野,整齐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震得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在震颤。朱高煦望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抬手示意众人稍安,目光里的严肃渐渐融化了些许,多了几分暖意。
朱高煦连道三声“好”,声音里满是激赏,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刚毅的汉子,语气愈发温和:“你们皆是我东夏国的好男儿!在外征战这些时日,家中妻儿定然牵挂不已,如今归来,想必心里早就盼着早些见到他们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二虎身上,带着几分体谅。二虎听了,眼里果然瞬间亮起光来,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家中的婆娘和娃儿,可是他日夜惦记的念想。但这光亮只持续了片刻,他便深吸一口气,敛起脸上的急切,正色道:“公子所言极是,属下确实想念家人得紧。不过,此次出海有重大发现,我们不仅探明了不少海外国家的踪迹,还带回了好些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这些都是关乎国家的大事,属下想着先将这些呈给公子,待把正事办妥了,再回家看望妻儿也不迟。”
说罢,他微微欠身,眼神里满是对公事的敬重,那份对家人的牵挂,暂且被他压在了心底。
“不急不急!”朱高煦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体恤,“差事的事情先往后搁一搁,你们在外漂泊这么久,家里人指不定盼得多心焦呢。先回去好好陪陪妻儿,她们定是日日盼着你们平安归来。”
说罢,他侧过身,朝站在一旁的护卫轻轻招了招手。那护卫见状,立刻领会了意思,躬身应了一声,便转身快步朝着人群后方跑去,想来是要去安排些与将士们归家相关的事宜。
二虎等人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几分动容,眼眶微微发热。征战在外,最念的便是家人,公子这番体恤,比任何嘉奖都让人心里暖和。
不过片刻功夫,远处建筑的后方传来轱辘滚动的声响,几辆样式奇特的大车缓缓驶了过来。
二虎等人看得直眨眼睛,满是惊疑。他们离城征战这些时日,新城变化不小,这般模样的大车,是他们离京时从未见过的。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这些像个大铁盒子似的物件,竟像是无人驱使,自己就朝着这边移动过来。一时间,开疆军的将士们都把朱高煦方才的话抛到了脑后,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目光齐刷刷地黏在大车上,眼神里写满了好奇与探究。
二虎盯着那奔来的大车,心里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提醒朱高煦往旁边躲躲——这大家伙看着沉甸甸的,要是没个准头撞过来可不得了。可他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的大臣们,一个个神色如常,仿佛见惯了这场景,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心里的担忧便压了下去,暗自琢磨:看来这铁盒子定是公子弄出来的新鲜物件,想来是没有什么危害的。
大臣们默契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路。十多辆大车稳稳地停在开疆军阵列前,车身上的木纹还带着新打磨的光泽。
二虎眉头微蹙,满肚子疑惑正要向朱高煦开口询问,却见最前面那辆大车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身影轻快地跳了下来,是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裙摆上还沾着些田间的泥点。
她站稳后,先是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目光在一张张熟悉又带着风霜的面庞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二虎身上。下一刻,她嘴角猛地扬起,眼里却瞬间涌出水光,一边朝着二虎笑,一边忍不住用袖口抹着眼泪,就那样定定地望着他,仿佛要把这许多日子的牵挂都揉进目光里。
二虎浑身一僵,方才还强压下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周围的开疆军将士们也愣住了,不少人望着那些尚未打开的车门,眼里渐渐泛起期待的光。
大车的门还在不断开合,其余将士的家眷也陆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