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蜘蛛
“义肢？！”
艾蔻闻言立时来了兴趣。
“你装义肢了？”
这也正常，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黎初还全身都是原装部件。虽然义眼只能分辨出一部分植入体的电信号，但至少她当时露出来的胳膊还是纯天然的。什么能让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自然人改主意加入改造大军一一这个问题显然勾起了艾蔻的好奇心。
一凑近,艾蔻就惊呼出声：“还是高级货！”“哎，这样看不清楚。"她伸手去拉脑后的皮筋,摘下面具，“让我好好瞧瞧。这下不仅是她，黎初也要比当时在台下看得分明多了。少女面庞姣好，至于那是不是她真正的脸,还得打个问号。其实做工已经很拟真了，很多人在植入义眼、额皮层或者别的什么的时候也会在脸上埋进线路或者电子纹身，镶嵌式的金属妆容更是时尚流行之一。所以艾蔻左眼下的两道细长银条并不突兀。
不过，黎初冲着自己覆盖了仿真皮肤的左胳膊翻来覆去地观察这么久，也能看出它和真正人类皮肤的细微差别，眼下直接就认了出来一一对方的整张脸都是改造的后天产物。
整容技术随着时代发展日新月异，黎初对此有所耳闻。而干脆替换掉全脸，作为一种极为彻底的整容方式，虽然很少有人选择，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像吧？”
艾蔻注意到她的视线，对此也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摸了一把自己的漂亮脸蛋。
“其实都是二手义体改的一-原厂货贵死了。我跟你说，刘易斯手艺可是一绝，植入体这块放心交给他肯定没问题，我们都是找他保养的。”“刘易斯就是你们的义体师？"黎初问。
“对。"艾蔻回答，“也是老资历了，跟他的年纪一样……别说这话是我说的。”艾蔻解下了斗篷。
“本来是想拉你再出去转转呢。“她笑嘻嘻道，“但现在看来有点时间不够，走啦，我带你去找刘易斯。”
她里面穿的就是演出用的舞服，面具一戴，斗篷披严实点就可以在表演开始前到处乱窜。而布料一掀，整个肩颈跟着裸露在外，如此近距离的一看，冲击力丝毫不比镁光灯下弱上半分。
以锁骨为交界，温润的肤色戛然而止，泛着冷光的金属骨骼一览无余，淡金色的能量管线如同血管般有序地穿插其间。而她的背部更为夸张，一根机械脊柱成了绝对的视觉中心，关节缝隙处透出脉冲式的浅蓝微光，人造的金属片和循环系统将内脏完全取代。这副模样在废丘街头也不多见，怎么着都算得上是重度改造了，偏偏她却遗憾地看着黎初的手臂连连摇头。
“可惜了。"她的语气里竞然透出点羡慕，“我还以为你能一直保持下去呢。“意外产物。“黎初耸肩，“不过我也以为你是崇尚改造的那派。”“…啊、啊哈哈。”
艾蔻干笑两声。
“就是自己越缺什么越说什么嘛。"她有点不自然地说，“改造多了反而念起原生态的好来了，就，挺怀念的……”
她们走出休息室，开始往深处前进。
黎初上次是直接跟对方从后门混进来的，眼下才正儿八经地通过正常观众走的那道圆形拱门。
覆盖其上的红色天鹅绒肮脏不堪，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和淡淡的防腐剂气味，墙角的镜子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正在备场的演员们扮相和妆容都是个顶个的吓人，但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观众见到他们在忙碌着手头活计的样子后恐怕也只有出戏的份儿。
“晚上好啊，少班主。”
“夜安，艾蔻。”
这位即将继承巡回鬼屋的少班主人缘显然相当不错，一路上都有人见缝插针地主动打招呼，她开朗地回应着。
黎初也跟着沾了光，她引来不少好奇的眼神，但介于是艾蔻带进来的，再加上忙着正式开张前的准备，大家也不至于不长眼色地凑到跟前来。“这是斯麦利。"艾蔻一边带她经过一边压低声音介绍一一更像是小声蛐蛐，她指指沉默地坐在小凳子上给自己肚子里的齿轮上油的"发条人"，“怪老头，没事别招惹他，也别私下里盯着他的齿轮看，一旦卡了就会说是被你看得，更偷偷拿走他的齿轮以为少一两个不会发现……除非你想被他训三个小时，他都不用换气你知道吗？”
“还有光影双子一一”
她们路过一对瘦高的双胞胎兄妹，后者正在互相拿刀比划。“你上次看他们俩的魔术了吧？”
黎初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血腥的魔术场面。其实本质上就是常见的锯人魔术，新奇点在于他们不用箱子来遮挡和障眼法。哥哥布莱克直接躺在魔术表演的展示台上，妹妹怀特手持斧头，对着布莱克的四肢左劈右砍，最后俩人一起拿着被剁下的断肢谢幕…她还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变的。
艾蔻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们是真砍。”
黎初…”
黎初：“啊？”
“别怕。"艾蔻赶紧安慰她，“他们的四肢是可拆卸的义体，专门留了要被劈砍的缓冲区，表演的时候会在里头塞点血浆包……“不过你也知道嘛，斧头这种东西，一不小心角度不对力度不对就会失手，所以偶尔砍歪也是人之常情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