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黎初低声道。程董事只迟疑了几秒，就将自己手里的设备递到她面前，巴掌大的屏幕上有个红点正在闪烁一一在程董事试图引她过去的方向。一个担心儿子担心心到，要装上实时位置监控的父亲。黎初收回目光，闭眼回忆了下记住的地图。“等它走开。“她说，“我知道了，从这儿走。”他们一直等到那条徘徊着的怪鱼离开，才经过它留下的那滩湿滑液体和一些鱼卵。好在距离不算太远，黎初带着他绕了几段路，就来到了红点的附近。这次没有那"鱼苗池"的挡道，比她自己准备避难的时候顺利多了。海之心的紧急避难室都长一个样，连安全门的样式也如出一辙。刚到那扇门跟前，程董事就急切地敲响了它。“小焕，小焕，你在里面吧？”
门后的声音有些迟疑。
“……父亲？”
“是我。“程董事慌张地回头看着不远处，显然在害怕又遇上那种怪鱼，“小焕，快开门。”
锁很快就被打开了。
出现在冷白气体里的，是一张与他父亲五官惊人相似的脸。他的头发是柔软的黑色，带着点像是刚睡醒的蓬松凌乱，下颌线柔和。最大的特点是那双眼睛一一大而圆，瞳孔是纯粹的深黑色，眼角微微下垂，表情腼腆温暖，开门时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神情。“父亲！"男孩望过来的目光又惊又喜，“您一一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您是来救我的吗！”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扑过来抱住了他父亲。……是，当然是。”
程董事松了口气，又有点僵硬地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你没事就好。”“太好了！"男孩转头好奇地看向黎初，“她是谁啊？”程董事转过头，“她是一一”
他张嘴，做了口型，但声音却没能真正从中传出来。他后背上骤然绽开的小洞起初很不起眼，随即，深红色迅速蔓延开来。伤口边缘微微凹陷，泛着被灼烫的紫黑，血液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溢出程焕松开了手。
硝烟还未从他手中那把消音手|枪的枪口上散去。“咚！”
程董事死不瞑目的尸体研然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