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的眼眸一点点亮起来,巴掌大的脸也浮起了血色。阿念惦记着和枯荣打架,指了指外边床榻:“我能在你这里歇息么?天亮前再走。”
季随春当然愿意。
“对了。“阿念收拾收拾作势躺下,又从竹帘后探出颗脑袋,“我之前缝了个布花,你还记得放在哪里么?我想拿走。”季随春以为阿念想戴珠花。
他说:“我明日找找,找到了,就托人送给你。”阿念喔了一声,抱着被子躺下。季随春轻手轻脚吹熄了灯,也和衣睡下。待他呼吸平稳,门缝里飘进来个枯荣,蹲在阿念榻前,捏住她的鼻子。阿念嫌烦,出手掐枯荣脖子,枯荣任由她掐,低头咬她嘴巴。气喘吁吁亲了半晌,才黏黏糊糊道:“你又哄他!连十来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是要做童养媳么?”
阿念大为震惊。
枯荣的嘴里,还能不能有句像样的人话?
两人偷摸着出了门,立即动起手来。又打又踢又动刀,荒废的小园子彻底糟蹋得没了形状。
“好啦!好啦!"阿念今日得了势,多给枯荣身上划了几刀,心情自然不错,嘴里也胡扯,“等我以后出息了,封你做贵妃,总可以罢?"1枯荣不满意:“我要皇后!”
阿念:“再嚷嚷,把人都喊醒了,你连通房都没得做。”枯荣从善如流:“那我做贵妃,贵妃好,享福还不担事儿。闲着的时候就把人都凑到一处打双陆玩投壶,谁输了就给谁脸上划一刀。"<5阿念…”
谁家的贵妃是这么个作风?
枯荣挺起胸脯来:“没有人能比我更美!”你美在哪儿了?
阿念捂着肚子的伤憋笑。这白面小郎君又凑过来,拍拍她脑袋的土,把脸上的灰尘和血擦掉。解开她的衣裳,瞥一眼破了洞的中衣,又别开脸,将药瓶子递过来。
“你自己涂肚皮的伤。”
看个肚子都害羞。
阿念没遇过这样儿的,一时恶意上头,故意掰正他的脑袋。“你来抹,我累了。”
枯荣眼睛往下一瞅,就能瞅见阿念衣裳的破洞。横斜着扯开豁口,里面的肚腹微微起伏。
月色之下看不分明,他看一眼,就捂住脸,模模糊糊地挤出声音来。“好可爱,不摸。”
阿念偏要他摸。
她解开中衣,贴住他热烘烘的身躯。抓住他的手,往小腹处送。枯荣挣扎了下,不小心扬起手来,重重蹭过柔软胸脯。“阿……”
他张着嘴,说不成话,身子也僵硬得如同木柴。阿念咬住他滚烫充血的耳垂,他便会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可怜巴巴的,像被叼住脖子的狐狸。“抹不抹?"阿念恍惚觉得自己成了欺男霸女的纨绔,“你不动手我换人帮忙。"<1
枯荣挖出药膏就往阿念肚子上拍。
拍得声音清脆,又被她打了一下,还打在后腰上。“会不会弄,不会弄就歇着。”
枯荣当然会弄。
他一只手覆着阿念的小腹,待药膏融化了,按压涂匀。长期握刀的手,比常人更坚韧粗糙,阿念捉住它,往上挪了挪,它便听话地拢住了柔软的一团。12“你、你……”
枯荣嘴里磕巴,手上动作却没停。他呼出滚热的气息来,脑袋越垂越低,最后抵住阿念锁骨,含住了另一团被冷落的月亮。<1喉咙里细细吞咽着,偶尔溢出粗重呼吸。
阿念抱着枯荣,感觉自己也被烫化了一半。她觉着他可怜可爱,又实在想将他吞到肚子里。将他的本事都变成她的。她怎么就还差那么多呢?
清晨,夜色悄然退散。
阿念离开季宅,没有回云山。她就着路边的河水洗了脸,将衣裳拾掇拾掇,勉强收拾出个体面模样来。
再去旅舍寻辛树。
辛树住在旅舍最角落的卧房里。一听见动静,他便爬起来。他对阿念诉说自己的遭遇。
“那日……我在废仓附近故意踩坏了路人的衣裳,假装自己是弄丢了仆从的世家子,要他们讨公道就去郡府讨。其实我不确定消息能不能及时送到温荥耳朵里……”
辛树说话依旧慢吞吞的,“好在他的确很上心……近日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我在废仓附近等,瞧见温荥他们快来了,就在仓库门口晃一晃…他们追进来的时候,我藏在排水渠下面的空隙里。”
靖安卫在废仓内搜寻半响,没找到辛树,反而等到了乌泱泱的郡兵。顾楚的人,和温荥的人,在废仓动起手来。死了几个。再后来,该走的都走了,辛树爬出排水渠,将富贵行头扔进街边茅房。他无惊无险回了旅舍,等待阿念的到来。
“我这辈子从未有过这么好的运气。"辛树落下泪来,“我做成了一件大事,是不是?”
阿念嗯了一声。
“那你,带我走么?"他问,“你答应过我的。”阿念又嗯一声:“过两天我就带你回去。”她告别依依不舍的辛树,回到杏林小院。当日傍晚,枯荣提着个小包裹上山来,偷偷摸摸钻了卧房,给阿念献宝。
阿念打开包裹,看到许多时新的珠花。她缝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布花,混在里面格外地丑。
“主人偶尔会去三房院子,陪三房的小娘子说话。“枯荣笑眯眯解释,“那小娘子快出嫁了,用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