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便没再拦。“我不会再敷衍你了。“他没有替自己辩解,“对不起,阿念,是我让你伤心,你才孤身犯险,做了许多大事。”
阿念伸出手来,抚摸裴怀洲低垂的眉眼。手指划过眼尾,落到唇角,碰到一点湿润的唇肉。
他并不避开,含着她的指腹,继续说话。
“阿念,你能跟踪段七,调遣温荥,定是花费了许多时日来探查靖安卫的动向。阿念,你跟踪他们,危不危险,你杀人的时候,会不会害怕?你和我要护甲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阿念从不知道裴怀洲能问这么多问题。
他说:“你在山上,和宁将军学了多少本事?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厉害,可是我没有见过你动手的模样。”
他说:“阿念,你可以住在我这边么?不要再回山上去了,我们把宁将军也接来。我也想看看平日的你。裴宅我很不喜欢,但如果你在,应当是个不错的家。”
阿念打断裴怀洲:“我娘如此显眼,怎么进裴宅?你是不是忘了季家那档子事?你现在是与我求亲么?裴怀洲,你脑子傻啦?”裴怀洲安静下来,许久,笑笑道:“我是有些糊涂了。”他开始给她交待郡府如今的情况。这本就是阿念的来意。顾楚不在乎密信怎么来的,段七怎么死的。顾楚知道有人故意引他找到密信,但他也愿意相信这封密信是温荥亲笔,而且他也确实在废仓抓到了温荥。裴怀洲建议顾楚不要向外透露萧澈和秦氏的关系。既然要杀温荥,就得向秦氏示好,秦氏自然会插手此事,急着送温荥去死。真的萧澈在哪儿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弄个假萧澈的尸首,称说此人畏罪自杀,往后真萧澈想掀风浪也难。
顾楚接纳了裴怀洲的提议。如今便等奏疏和请命书送到天子案头,由秦氏出面,坐实温荥的死罪。
“我并未告知顾楚,萧澈早已死在宫中。"裴怀洲道,“我也没有告诉顾楚,其实这封给温荥定罪的密信,我已设法让秦溟知情。秦氏并未包藏萧澈,因此,定会以为顾楚故意联合大小世家,攻讦秦氏。”这样一来,两家自然要斗个厉害。
“但即便顾楚不知道我的动作,他也防备着我,认为我暗地里做过什么手脚,坐收渔翁之利。"裴怀洲摊手,“这也难免,虽然顾楚不算聪明,但好歹也是族中的顶梁人物。”
阿念问:“你现在开心么?”
“开心。“裴怀洲点头,“不是因为你给我带来了许多便利,是因为我没想到你能做出这些事。是因为我昨晚问你真相,你并未再扯谎骗我。”阿念说:“那我再告诉你一件小事。”
“什么事?”
“昨晚,那个什么卯时三刻,并非是我说漏嘴。"她枕着胳膊,水亮的目光斜飞上去,掠过裴怀洲的脸,“我故意的,就想看看你的反应。"<2裴怀洲愣了下。
“我的反应如何?”
“你居然毫无怀疑地接受了这一切,没有质疑我,也没小瞧我。看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想得还要高一点。"阿念牵着唇角,懒懒道,“你以后,应当不会只送我首饰点心了,对么?”
裴怀洲的桃花眼越睁越大。<1
他叫她:“阿念。”
阿念,阿念。
他问:“我现在能不能为你画一幅美人图?”“画什么画,你怎么了,突然爱上我啦?"阿念开玩笑,拿脚踹裴怀洲,居然没被避开。
“不画也行。“裴怀洲道,“你现在扮作男子,总有些奇怪。等下次,你换成女儿模样的时候,再让我画,好不好?不给任何人看,我只想画了留下来。”阿念本没有兴趣。
不过,裴怀洲的美人图的确出名。她还没见过呢。“有空的时候,你把你画过的拿给我看,我若是看得满意,再让你动笔。”阿念做了决定,又有些嫌弃,“你是不是眼神有问题,虽然我觉得我的确很好,但我怎么都称不上美人罢?”
裴怀洲只是笑。
他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记得以前你用我的束带缝制头花。那花还在么?”阿念早就把这岔子旧事忘记了。她想了又想,不确定地说:“应当在季随春屋里?”
好,提到季随春,裴怀洲的表情又变得虚假了。“我的东西,怎么放在他那里?我要拿回来。”阿念的兴致一阵儿一阵儿的,现下居然觉着裴怀洲又顺眼了。他争抢不值钱的布花,反倒比嘀嘀咕咕算计人的模样好看得多。反正晚上也要去枯荣那里练手,阿念随口道:“我偷偷把布花顺回来,不教他们发现。”
裴怀洲已经知晓阿念本领不错,但他见微知著,瞬间提防起来:“你之前也常去季宅?”
阿念矢口否认。
“你乱说什么呢,我是天天翻墙摸门的贼么!”她是。<2
她离了郡府,拐七拐八往听雨轩跑。没曾想时近半夜,季随春竞然未睡,还在剖析温荥这事儿可能带来的各方影响。见阿念到来,他很是惊喜,牵着她的手将人拉到案前,一叠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又蹙起眉头,“不是说不要来?”
阿念自有阿念的说辞:“温荥被抓了,再没有比现在更安全的时候了,我当然要来见你。”
这话委实直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