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便要过来了。”阿念没见过三房的小娘子。她只知道季随春曾向三房娘子借过珍珠粉,云山秋猎那回,还有人假借三房娘子之名,骗阿念到道观后园,害得她多吃了几口池塘的水。
“她为何找季随春说话?"阿念好奇发问。“也没别的。"枯荣说,“那小娘子,不是许给了秦氏的一个鳏夫么?她不开怀,自然想去外面逛逛,三房老爷夫人又怕她逃走,不允她出门。所以要主人讲讲外面的事。聊以慰藉。"<1
原来如此。
季随春和三房娘子的关系,本是阿姊与阿弟,要比其他郎君更亲近。“东西送到了,我便回去了。主人还在等着。“枯荣要走,转身迎面撞上个桑娘,一声娘诶就冒了出来。
他倒是反应快,立即热络道:“娘亲!”
阿念:“……你会不会热络得过分了?”
枯荣拜了一拜,拔腿就跑。
桑娘懒得理会这人,只问阿念:“你的人?”“还不算。"阿念回答,瞧见桑娘手里的面具,“你在刻什么?快刻完了?”“快刻完了。"桑娘没有回答别的问题。<1又一日,阿念早早下山。她先去找裴怀洲,裴怀洲尚未前往郡府,刚出家门,就被阿念堵住。
“喏,你要的东西。"阿念摊开包裹。裴怀洲略略扫视里面各式各样的珠花,将丑得要命的布花拈出来,放在她手里。“你替我簪上。"他低头,故意道,“宁郎可愿为我簪花?”阿念不理解裴怀洲的癖好,但她尊重。1
她将那花歪歪斜斜插进他乌黑的鬓发。裴怀洲扶正了,直起身来。即便鬓边戴着此物,他仍然风流雅致,意气风发。“我先去郡府放人。之后再来找你。”
裴怀洲心知阿念来意,主动交代行程。
但阿念不想等待。她目送裴怀洲的车马消失,自己也赶往郡府。郡府门前已聚集了不少百姓。
今天是个好日子,久蒙冤屈的囚犯们终于能重获自由。阿念站在人群之后,等了半个时辰。郡府大门终于敞开,许多人陆陆续续踏出门来。他们已换了新衣裳,头脸也干净,但缺失的肢体,身上的伤,都无从掩饰。
裴怀洲也出来了。郡府的官吏都出来,扶着昔日的囚犯,和和气气向外走。人潮涌动。阿念退了几步,不意撞到旁侧的人。那人尚且年幼,戴着幂篱,约莫是个偷偷跑出来看热闹的小娘子。被阿念一撞,险些栽倒。“对不住,对不住。”
阿念扭头道歉,顺势扶住对方。怎料那人很不客气地打掉她的手,骂道:“谁允许你碰我了?”
阿念只好再道歉。
她又忘记自己扮作男子了。<1
“哼。“小娘子冷嗤着,重新找了个位置站好,仰着脖子张望。可惜个头儿不够,什么也看不到。
阿念觉着好笑,正要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眼尾余光却瞥见人群里有个季随春。
季随春身后,又有个枯荣。
他怎么也来了?
阿念不明白。多看几眼,枯荣似有所觉,侧过脸来,也发现了阿念。他指着季随春,左手比了个三,右手划一条波浪。大概在解释季随春的来忌。
阿念完全没看懂。
枯荣只好做口型。
三-房-娘-子-想-看……
哦哦哦,是季家的娘子想知道释囚的事。阿念了然,低头再和身边的小娘子说话,却见对方也盯着枯荣的方向。下一刻,突然扒拉人群挤过去。?不对劲。
阿念急忙跟上,只见那小娘子拼命向前挤,抬手指向前方。在热闹欢喜的气氛里,她发出尖锐怨毒的喊声。
“萧泠一-!萧泠你怎会在此处!"<1
轰隆,阿念耳朵落下巨响。
她探身,想也没想,一只手握住对方细瘦脖颈,将人拖出去。那用于遮掩面容的幂篱歪斜掉落,原本朦胧美丽的容颜终于彻底清晰。凤眼,菱唇,色如春晓。<2〕
可阿念只注意到“她”脖颈缠绕的细麻布。被某种怪异的直觉催促着,阿念扯开了脆弱的麻布。于是她窥见了交领内朱砂色的细痣。<1
)一)口
共三颗。
“茉……
是萧澈。
是萧澈!
电光石火间,萧澈张嘴,森森牙齿咬住阿念虎口。阿念将人掼进不远处的巷道,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杀掉这个人。
必须杀掉他!
可是四周为何有人追来?为何是些穿着粗布裙戴着斗笠的女子,为何她们摘下斗笠,露出了似曾相识的面容?
“阿念!"她们其中的一个,扑上来抱住了她,“我认得你,你是阿念,你快放开她……她是雁夫人收留的孩子……
阿念也认得抱住自己的人。
有一双羞怯的眼,曾给她递过善意的布帕。唤作阿嫣。和嫣娘的嫣字,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流血,缩成皱巴巴的一团。<1“雁夫人?"阿念掐着萧澈的脖子,喃喃道,“你们还跟着雁夫人,雁夫人还在吴县?你们知不知道,她养了个什么人?”阿嫣沉默了。
所有追来的人都沉默了。
反倒是被扼住脖子,喘不过气的萧澈,哈哈笑出声来。“你们……认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