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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重重(3 / 5)

外。”季随春倚着枕头,轻轻咳嗽几声。“听阿念所说,秦屈能力不凡,那么秦氏更不可能放他隐居。阿念,你可知道,弱冠之年进山隐居,是备受推崇的扬名之法?″

阿念睁大了眼睛。

她真不晓得这些隐情。来到吴县这么久,她只知道此处最鼎盛的家族,当属顾秦二氏。裴氏略次之,但胜在书香世家根基深厚,民间声誉最好。至于季氏,祖上阔过,现下仍然富贵,没什么实权了。季随春见阿念踯躅不定,唤她到榻前来。拿手指蘸取残余药汤,在案上勾画几家势力。

“秦氏最盛,但如今处境也最危险。顾氏尚武,家主曾任吴郡都尉,如今这官职由侄儿顾楚接任。顾氏坐拥大量私兵部曲,因而秦氏甚为忌惮,两家表面亲好,实则互相利用。至于裴氏……裴怀洲的父亲裴问澜作为吴郡郡守,需遵从刺史号令,但裴氏名望又高,难免被秦氏顾氏忌惮打压。”阿念垂着脑袋看小案上的水痕。

勾勾画画的痕迹,纵横交错纷乱复杂。

“我想,裴怀洲在外故作享乐姿态,正是为了消减秦顾两家的猜忌。你看他看似日夜放纵,何时闹出过败坏名声的丑闻?”季随春按住疼痛前胸,缓了口气,蘸着水渍的手指滑至秦屈名字,“而此人选择隐居避世,绝无可能只因与裴怀洲决裂。他们两个幼时拜在容鹤门下,被称作神童,这件往事是否众人皆知?”

阿念低声道:“是造势么?”

“若人人知晓神童之名,此事必然造势。这就意味着,秦裴两家都看重他们,没道理如今冷落秦屈。况且,是一个得到容鹤先生认可、身怀大才的秦屈。季随春没再说下去。

他身体虚弱,只这一会儿工夫,就头晕目眩,重新躺了下去。阿念盯着小案交错的水痕,明白了季随春的未尽之言。秦屈如今隐居云山,极有可能是一场新的造势。若此事为真,秦屈便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他日出山入仕,自然大道光明。“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汲汲名利之人。”阿念叹了口气。

“或许他不是,但他生在这样的家族,绝无可能全凭自身意愿而活。"季随春勾住阿念手指,“你看,我在宫里住的时候,对诸位兄长没有威胁,照样过得很辛苦。想要活下去,不得不想办法,偷偷混到门下省那边去,听几句朝堂消息,翻几页典籍律令。”

皇嗣有皇嗣的不得已。

但季随春如今已远离建康。就算一时为了求生,搭上裴怀洲这条船,如果真不愿意重返宫城,大可竭尽所能努力逃跑。他忍辱含垢地住在季宅,正是为了遥远宫城里的煌煌帝位。阿念不晓得秦屈所谋何物。秦屈说自己的道是“如树如鱼,自然生死,循常理,不执着”,季随春却认为秦屈另有图谋。阿念喜欢那个脱离世俗规矩的秦屈。如果秦屈不是她眼里的秦屈,。相处起来也太麻烦了!

一个裴怀洲假作心悦阿念,就给阿念带来没完没了的不痛快。再来个同样身份贵重的秦屈,她还要不要活啦?

算了,算了。

阿念暂时不想去找秦屈玩儿了。

见季随春眉头轻蹙,躺得不太适意,她便将自己新得来的软枕抱过来,垫在他脑袋底下。重伤未愈的季随春面无血色,墨黑的长发垂散枕畔,像个乖顺又安静的小娘子。

如果她有个妹妹,大抵就是这般模样罢?

阿念胡思乱想。

她并没有姊妹。隐约记得上头只有一个兄长。可这兄长将她卖进宫里,从此音讯全无。他为什么要卖她,单只为了五个钱,还是别的原因,一概不知晓。“阿念。”

季随春握着阿念的手指,缓缓道,“你莫要想不开心心的事,也莫要在意不相干的人了。这世上,如今只有我和你是同心同命,我不会害你,你也不会害我。”

这话依稀耳熟。阿念意识到,她常从他口中听到类似的言语。“怎么总强调这个。"她拿帕子擦掉他额头的薄汗,故意开玩笑,“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季随春眼睫颤动。

阿念多看了几眼,恍然察觉,自打两人离开建康,季随春始终未能安下心来。

“你放心。“她反握住他冰凉的手,笑一笑道,“只要你不当我是个婢子,我们就还是货船里的我们。”

哪怕她曾打算出卖他,做裴怀洲的细作。经历中箭事件,她已然认清自己要站在哪一边。

季随春细细描摹着阿念面容,而后跟着弯了唇角。“好。"他承诺,“我永远不会将阿念视为奴婢。”有人敲门,送羹汤来。

阿念起身去端汤。季随春偏过头来,见阿念裙角闪过帘脚,缓缓闭上双眼。恍惚又是画舫过道,他跌跌撞撞忍痛去追阿念,毫无防备摔倒在地,额头险些磕到木梯。

疼痛欲呕之际,上方舱板飘落只言片语。

一一你杀不得我!你杀了我,他日后定然恨你,使你不得安生!<1那是阿念的嗓音。声嘶力竭,绝望狠厉。

一一你留着我,他信我,我能为他做许多事,也能为你做许多事……我能派许多用场,帮你看着他,帮你牵制他……

趴在昏暗处的季随春,突然觉得自己像条狼狈的狗。他咬住满是血腥气的唇肉,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爬起来,将眼里尚未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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