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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重重(2 / 5)

“我答应了他。但那药没能救回裴夫人。”裴母撒手人寰,同夜婢子也死亡。

“我不知道婢子的死因。但彻夜守在夫人榻前的裴怀洲,那时的确出去了半刻钟,回来时身上有血,裴父也追过来掌掴其面。”被扇得脸颊红肿的裴怀洲笑得温柔,问父亲:母亲死了,你喜爱的人也死了,父亲满意否?<1

“吴郡裴氏宽厚仁和,诗礼传家,断做不出随意打杀奴仆的事。裴父只能替其子遮掩,趁夜将婢子尸首送到庄园埋葬。我不信裴怀洲杀人,想看一看那尸首,裴怀洲却笑我冷心冷情。”

一一我要你救我母亲,三催四请你才肯答应;如今只不过死了个低贱的婢子,又没人央求你去看,你倒是上心!

夜里,丧母的裴怀洲如此斥责秦屈。

“我想争辩几句,言语不和反而生出嫌隙。去灵堂祭拜过后,我便回了云山,为故去之人祈福。几月未曾下山,再见到裴怀洲,他脾性已然不同以往。少时待人温和的裴家郎,渐渐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动辄施刑处置过错之人。其父维护名声,并不劝阻,一味回护遮掩。如此郡守,实在让人失望。”说到这里,秦屈沉默数息,以寥寥数语收尾:“我不愿再与裴郎为友,裴郎亦恨我未能救回夫人。从此我常住云山,不再与他来往。道不同,不相为谋。真是好长一段故事。<1

阿念都没想到,她只问个秦屈独自隐居的缘由,能牵扯出这么多旧事来。两个男子的纠葛,听着就无趣,听到半途什么悸动什么热意都消散了。<1但她确实需要掌握这些秘闻,以备不时之需。所以阿念认认真真听完,问秦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道是什么?”秦屈这次安静了很久。

久到阿念困倦无聊,要从他身上下来,他才回答她:“如树如鱼,自然生死,循常理,不执着。"<1

“听着好无趣啊,像个了无生趣的老人。"阿念故意逗他,“你与我在这里黑灯瞎火摸来抱去,也算循常理么?"<1

秦屈道:“兴之所至,情浓意合,万事皆是自然天成。"1好,不愧是比裴怀洲更懂念书的人,还挺会掰扯道理。<1阿念推开秦屈,揉揉自己发酸的腰腿。秦屈又靠近过来,温热手掌覆住后腰,按着穴位来回揉弄。这可比听故事刺激多了,噼里啪啦的麻意瞬间顺着脊骨往上窜,整个儿腰腹都酸胀无力。

“停停停!”

阿念从怀里掏出书册来,塞到秦屈手中,“秦先生,秦医师,帮我看看这个,我要练些拳脚,不知这些有没有用。”秦屈停顿片刻才起身点灯。不知怎么的,阿念从他背影里琢磨出点儿不情不愿的意思。

他将她带来的书册略略翻了一遍,告诉她:“这些我都读过。练一练也有好处,但你说要练些拳脚”

果然不行么?

阿念不免失望。

养生的书没什么用,她还是得找些正经练武的册子,或者找个厉害师父。厉害的师父…谁还能比桑娘更厉害?

所以得去继续磨桑娘。

“我要回去了,小郎君还病着。"阿念冲秦屈挥挥手,笑眼弯弯地道别,“你若是一个人待着无聊,就来道观找我玩。”她踩着轻快的步子跨出门槛。

像一只树间停息的雀鸟,重又扑棱着翅膀飞向云雾深处。秦屈站在昏暗屋内,久久注视着阿念离去的方向。他伸出手来,虚虚握住少女身影,然而这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

指间只剩冰凉虚无。

耳边起了幻听,仿佛又回到傍晚,来访的裴怀洲讥嘲道,秦屈,你当真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以前你处处赢过我,听先生赞赏你时,当真没有半分窃喜?指责我自堕名声,与我割席绝义时,当真不是为了守住自己清高的声誉?若你真如先生所说,性情淡泊超然物外,那以后也不要抢。裴怀洲含着薄凉的笑意,字字清晰。

你,永远也不要和我抢。不是说阿念喜欢你么?就让我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胜过我。

山间道观的日子属实清净。

没人管阿念,也没人找阿念的麻烦。裴怀洲的人做事精细又妥帖,将个季随春照料得无比周到,从擦脸梳发到喝药喝汤,件件不需要阿念操心。秦屈不来道观。虽然她说了他可以来,但这人性子不太主动。如若阿念请他来看病治伤,他不会推阻;阿念不找他,就很难遇见他。“是个木头美人啊。”闲来无事时,阿念跟季随春感叹,“得亏长得好,这性子太淡了。”

季随春对秦屈没多少印象。寥寥几次接触,他不是昏迷就是发热。只记得那人有双极其冷漠的眼,仿佛万事万物都勾不起情绪。“木头么?“季随春若有所思,“我却觉得,这样的人,要么天生冷情冷性,亲缘浅薄,要么就是过得太顺,所求之物唾手可得。由此显露出来的不执着,对他人而言,算不算一种不动声色的傲慢?”阿念回想秦屈种种表现,不甚苟同季随春的看法:“也许他是性情淡泊的好人呢?你看,古往今来,多少隐士也都这样。”“当朝司徒姓秦,约莫算秦屈的祖父。吴郡属扬州,若我没记错,如今的扬州刺史同样姓秦。昭王上位后,吴郡秦氏正处风口浪尖,但凡有野心,定然与昭王分权对峙,明争暗斗……一族性命皆系于此,秦屈如何能置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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