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奇才,颇得皇帝宠爱,甚至一度想要立他为太子。”
一度想要,那就是没立成咯。
容箬一手托起下巴,“后来呢。”
“他三岁时开始炼气,十岁自行筑基那天,就被太上皇亲自送来了师父这里。师弟如今不过十七岁,距离炫照期也只剩一步之遥,想来太叔皇室把持燕国数千年,也想做出改变了。”
所以太叔煜还是得了首肯才′背弃'祖宗的。容箬恍然大悟,忍不住在记忆中翻找了一遍,发现在有关谢云朝的故事里,并没有任何着墨是有关燕国的。
想来也是,毕竞谢云朝只在太华门内门待了不到一年,后来在与灵剑宗起了争端后开始游历南山,直到数年后南域大比开启时才重新出现,隐藏身份帮助太华门扬名四域,中间就更没有燕国什么事了。这么看来,那件太华门′遗落′在宁国的东西,应当并不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谢云朝这位天道之子生来命中带煞,所到之处风波不断,甚至能说上一句寸草不生,可太华门作为一切伊始,却难得的得到了个还不错的下场。
一一特指没有被灭门。
所以她窝在这里,百分之百是安全的嘛。
容箬心满意足,倒也不强求系统所谓攻略谢云朝的事,尽人事听天命,等她在太华门修炼够了,自然会去偷摸摸跟在男主身后抢、捡机缘的。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别死。
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的时候却揣了一肚子的瓜,应如声唯独将她留了良久,絮絮叨叨了一长串的事情。
什么作为掌门弟子在外需要守的规矩,遇见旁人又该是如何做派,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个遍。
最后甚至还检查了她的修行进度,又在发现容箬出门时连双刀都落下时长长叹了一口气。配上那刻意摆出的失望表情,容箬觉得自己要被那一口气压死了而等到她终于听完了训导,摇头晃脑地′爬'出来时,日头已经到了最烈的时候,容箬抬头,光瀑从云隙间倾泻而下,刺的她眼睛疼。“唉。“她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无精打采。原以为为太上皇祝寿是个既轻松又能摸鱼的好活,结果容箬听了半天,才发现这根本是件苦差事。
好嘛,一边要为自家师兄撑场子,一边要彰显太华门的威严;大概还会跟灵剑宗或宁国的子弟碰上,到时又得展现出她作为应如声关门弟子的实力。总结一下,她需要做一块好看的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少女使劲儿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便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她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叹气,“容箬,任重而道远啊。”掰着指头数一数,距离拜寿出发前往燕国仅剩十日,事情到了眼前,她自然不能继续懒散,首要任务便是尽快突破筑基。这样的话,跟踪谢云朝的事情也必然要告一段落了…
“唉。”
“容某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
“天命误我哟……”
话虽如此,容箬一时半会是改不掉她那喜欢四处乱转的毛病的。她总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在合理的范围内有点好奇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虽说修炼迫在眉睫,但又不是火烧眉毛,稍微匀出一些时间走走转转,怎么能算是不务正业呢。
她再一次说服了自己,一遍从弟子牌中摸出刚从应如声处顺来的糕点,捧着盘子品了起来。
容箬自认漫无目的地在五行峰内游游走走,一颗心却抑制不住地随着脚下,悄悄来到了缘妙长老所在的既缘峰上。既缘峰上并无多的把守,缘妙长老门下也仅有李常褚和司清两名亲传弟子,整座峰上山花烂漫尽是春,微风掠过,又如同缘妙长老本人一样,不沾凉意只留温。
她顺着仅有的一条小路上了山,看似满不在乎地扫过山景,手下进食的速度却不自觉满了下来,连碎屑粘在嘴边也未曾察觉。容箬看阳光透过稀薄云层散落于草叶之上,看山顶云雾缭绕只留翠竹残影。她听潺潺流水抚过碎石,见草木摇曳,又嗅见花香。容箬好久都没有眨眼,盯着眼前的一切看了又看,直到眼睛酸胀起来后才狠狠挤了下五官,恢复了原状。
少女的舌尖舔过虎牙,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嘴角。最后忍不住哼起了歌。
倏地,远处传来两声清脆的鸟鸣,接着便是麻雀惊起,大片竹叶自那林间深处的剑堂之中发出簌簌声响,又轰然自院内倒到了院外地上。不知道是谁在里面练剑。
但容箬觉得自己该走了。
她转身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刚走出去没多远,又倒着身子退回了原位。天色还早,容箬觉得自己还能再留一会。
是司清。
少女锋刃所过之处青霜凝地,惊得池中锦鲤都缩进了莲叶深处,剑锋划过空气,檐角铜铃忽地轻颤,一同发出细微嗡鸣。容箬不知看了多久,见她出剑收剑,重复着不知道已经练了多少遍的剑招,就连发间玉簪歪斜,剑柄缠着的素帛已渗出血痕也不曾停下。剑光如霜,映得司清姣好的脸庞清冷无比。容箬低头想了想。
她确实该走了。
容箬将点心托盘收了回去,蹲在树上挠了挠头。她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有点高兴,有点难过,有点委屈,但又似乎带着点庆幸。
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