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子夜神色一肃,立刻取出符篆,注入一丝灵力。符面上光芒流转,凝聚成一行行简洁却信息量巨大的符文。这是经过加密处理的情报摘要。唯有他,与暗河之中最为精锐的情报头目能解。“孔雀王朝,华氏城王权式微,形同虚设…”“罗刹教与佛教之争,历时数月,于‘恒河之野’爆发最终决战。”“双方投入大量信徒、武僧、秘术师及暗中掌控的贵族私兵。”“战况惨烈,尸横遍野。”“罗刹教教主‘血目梵天’与佛教高僧‘智慧尊者’皆重伤遁走,麾下精锐十不存七……”“而战后,双方势力范围急剧收缩,核心区域一片糜烂。”“地方大贵族、土王乘势而起,割据城池,自征税赋,互不统属。”“佛教残余势力则退守摩揭陀等传统教区,虽信众基础犹在,然武力匮乏,亟需外援以自保及对抗可能卷土重来之罗刹余孽。”“罗刹教则龟缩于旁遮普等旧贵族领地,同样损失惨重,短期内无力再兴大规模冲突。”“整个孔雀王朝,已陷入事实上的分裂与无朝廷状态,王室号令不出华氏城百里……”情报到此戛然而止。显然,是那边的探子身处在战区之类的险境,无法长时间维持。但核心信息已然清晰——孔雀王朝的内斗两败俱伤,中央权威崩溃,地方割据,而相对温和且此刻最需要帮助的佛教势力,正是一个绝佳的介入点!赢子夜缓缓放下传讯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帐内静谧,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他的思绪飞越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同样古老而富庶,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直接出兵占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理智否决。距离太过遥远,中间隔着广袤的高原、沙漠,以及最雄伟的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就算能让他们归附,但统治仍需大量时间巩固。而漫长的补给线,足以拖垮任何一支远征军,更别提还要面对当地复杂的气候、地形,以及可能层出不穷的地方反抗。强行吞并,代价高昂,收益却未必匹配,甚至会分散帝国如今亟待消化的西域战果,拖累国内发展。这几乎是现今时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该如何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为大秦谋取最大利益,同时确保西南方向的长期稳定?一个成型的策略,如同水到渠成般,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羁縻!他睁开眼,眸中闪烁着睿智而冷静的光芒。铺开一张新的绢帛,提笔蘸墨,开始给咸阳的父皇起草奏报。笔迹稳健有力,条理分明。“儿臣赢子夜谨奏——”“西陲战事已定,安息称臣在即,天堑以西,暂可无忧。”“然据南线暗河急报,孔雀王朝内乱已至终局,罗刹、佛门两败俱伤,王室失统,诸侯割据,其国已呈分崩离析之象…”“若父皇遣大军远征,道远且险,馈运维艰,蛮荒之地,瘴疠横行,纵得之,亦难久守,徒耗国力,恐非上策。”随即,他提出了自己的“羁縻之策”核心。“儿臣以为,当效法古之智者,行以夷制夷,远交近抚之策。”“不取其地,而收其利,不驻重兵,而扬其威。”“孔雀乱局中,佛教势力,教义主和,信众广布,今遭重创,亟盼外援以存续,且与暴虐之罗刹教势同水火。”“此正为我大秦可扶持之对象。”“儿臣建议,可遣一能臣为使,携重礼及精干护卫,前往孔雀,会晤佛教残存领袖及尚有影响力之开明贵族。”“许以我大秦之支持,或为物资援助,或为名义上之册封庇护,助其整合残余,稳定一方,对抗罗刹余孽及其他割据势力。”“所求回报年乃孔雀之地,须奉我大秦为宗主国,其主,或佛教推举之世俗代言人,接受我皇册封,去帝号,称藩王。”“岁岁来朝,纳贡称臣。”“同时,开放边境指定商路,允我大秦商贾自由往来,享最优之利。”“许我大秦于其境内要害之处,设立少数护商、协防据点,驻以精兵,不干涉其内政,仅保障商路畅通及我朝利益。”“此外,其国之外交,重大兵事等,须咨禀我大秦,不得擅自与敌国结盟或开启边衅……”赢子夜的笔锋在此稍顿,墨迹在绢帛上微微洇开。他写下此策最重要的目的。“如此,我不费大秦一兵一卒深入其腹地,即可得巨万之贡赋,控西南之商道,播天朝之威仪于万里之外。”“更可于安息之侧,再立一亲秦之藩篱,使西方诸国,彼此制衡,皆需仰我鼻息,而不敢侧目东顾。”“我大秦,则可专心经营西域,深化战果,内修政理,此乃长治久安之基也。”最后,他恳请道:“此策关乎西南百年之局,儿臣不敢自专,谨将所思所虑,具本上奏,伏乞父皇圣裁。”“若蒙父皇允准,儿臣当在疏勒,预作筹备,遴选使臣,待旨意下达,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