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里,好似待她醒来就会忘控一切。
可他还是坐在她的床边许久未走,抱着她,轻轻晃着身子,喉咙轻哼幼时母亲哄他的曲子。
谈令仪急促的呼吸也在这轻柔的哼唱中,慢慢趋于平稳。谈令仪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身汗黏醒来,只觉昨晚睡得不好,似乎做了一个令人十分不愉悦的梦,醒时胸口沉甸甸地发闷。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发现眼睛也哭肿了。怪哉,她做了什么梦,这般伤心?
难不成,是梦到那些被她遗忘的现代过往?她心底迫切地让她去追查关于那些过往的一切,可显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供她查,一点头绪都没有。
咦?她放在小案上的那本书呢?
她唤来婢女,婢女却说没人动那本书。
谈令仪敛睫略一思索,穿戴整齐到院子里透气,瞥见一处窗户下还没完全燃烧殆尽的迷香,心底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殷灏这死人昨儿大半夜又偷偷翻她院子了,她做噩梦睡不好,指定是被他吓的!
真是欠他的!
她在院里甩胳膊晃腿锻炼身体,有一搭没一搭策划日后逃离京中的打算,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收手站直,正见谈令仁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怎么了?"谈令仪托了一把迈着虚浮步子走来的谈令仁,问道。“昨个儿狩猎场,出大事了。”
“除了我碰见刺客,还有什么事?"谈令仪警惕起来。“咱们长兄被人掳走了。”
是了,昨日狩猎场,谈慕瑜那书生也去了。他刚从书院回来,也凑了回热闹。
一听谈慕瑜被掳走,谈令仪脸色愈发肃穆。谈家未来家业必然会落在谈慕瑜身上,若他出事,既得利益者是谁?可下一刻,谈令仁竞然贼兮兮笑起来了。
谈令仪见状一怔,她记得谈令仁挺喜欢这哥哥来着,怎现在幸灾乐祸起来?“哎哟……真没想到,长兄拿的是强取豪夺剧本。”“什么意思?"谈令仪蹙眉,“是他抢了谁家女儿被报复?”“反了,是他被别家女儿抢走,咱家要去报复……啊不是,讨说法了。”谈令仪这才发现,谈令仁一路跑着过来,脸上却没什么焦灼神态,好像就是为了跟她分享瓜才跑这么快。
“你猜怎的?咱长兄被刚回京述职的长宁侯独女给看上了。那位阿姊自小在兵营长大,手里头还有一支女子组建的军队,可厉害,昨日秋狩就是她拿了头彩。带着猎物回来的路上碰见咱家长兄,看上了,就马鞭卷着人上了马,一拍马屁股把人抢回家了。”
谈令仁说着,喝了口婢女递过来的茶,咂咂嘴,补充道:“不过昨天你遇袭的事闹太大,没人注意长兄不见,咱家人也没注意,今早长宁侯府来信说要长兄当赘婿,过来索生辰八字,谈昭这才知道儿子不保……哎,你说,长兄嫁出去了,那日后谈家落在谁手里?是谈慕琮还是谈慕珩?”谈令仪面无表情道:“我觉得谈昭死也不会同意的。”“谈昭不同意也没法子,我瞧长宁侯府铁了心要长兄人呢!长宁侯驻守边城重要关卡,届时闹到圣上面前,圣上也必定偏袒他。”“好好讲理也说得通吧?“谈令仪对这件事兴趣缺缺,毕竞自己就是即将被强取豪夺的主角,可没闲心关心别人。
且这事,她关心也没用,长宁侯家的女儿又不会看上她把谈慕瑜还回来。“谈昭也像你这么想,所以连忙叫人备马往长宁侯府去了。哎!你说,昨晚会不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若真如此,说什么也不成,毕竟长宁侯可就一个孩子,绝对不会让那位阿姊嫁过来的……到时候怀了孩子生下来,便只能跟他夏家姓咯!”
怀了……孩子?
谈令仪手一抖,刚拿起来的茶盏没拿稳,茶汤洒了半身。谈令仁叫来婢女过来给她擦拭收拾,她也怔怔的,仿若丢了魂。谈令仁看她不对劲,伸手在她发虚的眼前晃晃,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怎么了?”
谈令仪回神,垂下头,机械地用婢女塞来的布巾擦拭沾了茶汤的手,麻木擦到手变得鲜红,几乎快要破了皮。
谈令仁看不下去,赶忙夺下那块布巾,追问道:“你到底怎了?”“我……“谈令仪嘴唇动了动,还是咽下话,“没事,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