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狼狈为奸
“为什么我的命运是这样的?”
殷灏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用着谈慕珩的身份,如同暗夜里窥伺的毒蛇,观察谈府的所有人。他当然没有忽视那座总招致许多男子的院子,那里属于他名义上的五姊,谈令仪。
他有怀疑过谈令仪并非本尊,毕竞她实在是太奇怪了,长于无拘无束的乡下,身体弱质纤纤便也罢,连胆子都小,眉眼间总带着惊弓之鸟般的怯懦,让他总觉得她在乡下受了什么虐待。
可没有。
他的手下去查过谈令仪底细,她的确是她,但自来到京中后,便性情大变,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麻木。
麻木到那么多男人占了她的身子,她都一声不吭,从不反抗。直至一夜突降暴雨,天际好似被雷电撕出一条豁口,时而刺目的白,时而不见万物的黑。
在时隐时现的亮光中,他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撑伞出现在他的院外,半个身子被雨打湿,手中拿着的书却不曾被一点雨星沾到。瞧见他迎过来,她笑了笑,伸手递给他:“给,答应给你带的书,晚上的时候被耽搁了,希望没有太晚。”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随时会散在雨夜里。
“多谢阿姊。"他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而这一眼足够让他看清她脖子上新鲜的旖旎红痕。
她见他接过书,本是要走的,但步子又止住,回过头来,细细叮嘱:“你要好好读书,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他在谈府的存在感很低,府中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这本是他有意为之,毕竟要在谈府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太过招摇可不好。但这位阿姊一回府来,便注意到了他,好心心过了头,体贴他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还督促他好好读书,改变自己一生。可她的一生,就情愿与那些男人纠缠,不分场合时间的做那种事吗?他想不明白。
“阿姊有想要改命吗?”
“改命?“这句话似乎是谈令仪自己从没有想过的问题,她静立许久,久到夜风变了方向,从另一侧飘雨,打湿她的另外半边身子。而她无动于衷,仿若未觉。
他解了外袍走上前给谈令仪披上,刚笼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便看到她自他怀中仰起头来,泪盈于睫,怔然道:“是啊,为什么我的命运是这样的?惨然的目光成为看不见的绳索,圈住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收紧,让他惊醒后,心都疼得厉害。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还……有那种玷污她的画面。不应该。
可那真切地好似现实里发生过,又远又近,像上一世,又像在眼前。这么一想,梦里他所见的那些纠缠于她的男子,的确都很喜欢她,尤其是那许砚川,像魔怔了一般。上回抛下未婚妻去救她,这回竞用那种淫邪的目光看她。
他又想起她同人交往的小心翼翼,好似早在提防一些什么。殷灏扶住额头,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想这些无稽之谈,却又忍不住一遍一遍的想关于梦里发生的事。
还是不一样的,他所认识的谈令仪跟梦里那个大不相同,她才不会逆来顺受,她也不会轻易认命。
但是,异乎常人的良善倒是一模一样。
在不同的境遇里,不约而同地向他伸来了援手。他抹了一把脸,穿衣下地。
战地记者谈令仁再探再报,送来新鲜出炉的瓜。她们那位被强取豪夺的长兄自己跑回来了,回来时衣衫凌乱,脖子上还有咬痕,面色羞愤欲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谈令仁嗑着瓜子,啧啧摇头:“你说他会不会一根白绫吊死自己保全清白啊?”
“怕是不能了,"谈令仪遗憾摇头,“他那样回来,死只会越描越黑。”“啧啧,可怜,太可怜了,谈昭只能乖乖把儿子嫁过去。”“我觉得谈昭现在应该去宫里告长宁侯的状了。”“那有用吗?“谈令仁狐疑道。
“怎么没用?可以让有心包庇长宁侯的陛下出于愧疚给他一点好处呀。”谈令仪淡淡道。
谈令仁闻言竖了个大拇指,赞道:“真是知父莫若女。”谈令仪皱起眉头,抓起瓜子砸她,笑骂道:“你怎么侮辱人呢?”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顿,外头来了个小婢女,是谈令倩院里的人,说是长宁侯之女下了帖子,要请谈家的姑娘去府里吃茶,谈令倩让她们两个收拾一下谈令仁颔首表示知道了,低头拍打衣褶里嵌着的瓜子,开口道:“长宁侯独女这是要和未来小姑子们打好关系?”
“可能吧!我就不去了。"谈令仪伸手给她摘瓜子,淡淡道,“就跟二姊说我受了惊吓,不敢出门。”
“得,有新瓜的话我回来再跟你说。”
“恭候凯旋,慢走不送!”
谈令仁走后,谈令仪躺倒在小榻上,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日光透过窗棂投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照得人昏昏欲睡。其实她闷在府里,还是很无聊的。
不过一会儿就不无聊了。
在房中看到殷灏的时候,她没有惊讶只有惊吓,差点从榻上滚下来。“这青天白日的你来干嘛!"谈令仪伸头往窗外看了看,好在外头没人。她连忙合上窗子,瞪着眼睛气汹汹看他,“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我左思右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