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勤两天就把实验用的曲辕犁做出来,带着弟子们去田间实验。这种曲辕犁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配合耕牛,更快更方便操作,健壮的妇女也能操作,很多弟子看到后纷纷提出要带着曲辕犁去山地水田试一试。
相里勤说:“是该去,然而要是咱们私自带着去试,大王震怒,后果不是你我能想到的,还是报给大王,等大王安排官吏去试一试吧。”
墨家弟子们不再说话,以前有人不满,然而这种人要么逃走要么违反了秦法被流放,活下来的人都知道闭嘴。
相里勤为了曲辕犁的推广去拜见秦王政,在曲台殿的大门前等候的时候,看到一群寺人抬了一些被摔碎的陶器和散落的竹简出来。相里勤知道,里面必然有人惹得大王震怒,只怕有人要为此丢掉一条命了。
门外等候的官员们都静悄悄的,日夜守候的侍卫沉默无言。过了一会赵高出来,对相里勤说:“相里勤,大王宣你进殿。”
相里勤立即低头弯腰,进门后里面铺的是地板,他脱了鞋子,穿着足衣(袜子)躬身低头小步快走趋步上殿。大殿上铺着筵席,筵是衬在下面的一层,席是铺在上面的一层。子央两次进入大殿都没脱鞋,她都没这个意识,虽然知道“剑履上殿”这个词,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生活中没遇到过,一时半会真的没留意。
相里勤跪倒在筵席上拜见秦王政。
秦王政此时仍然一脸怒意,他气极了,离开座席在桌子前走来走去,怒气无处发泄,正在咬牙切齿。
相里勤一直跪着,直到秦王深呼吸把自己的怒意压下去后,走回到桌子后面在坐枰上正坐,语气温和地对相里勤说:“免礼。”
相里勤从怀里把子央画的图纸拿出来,双手举过头顶,让赵高送到了秦王政跟前。在秦王政查看图纸的时候,相里勤说:“前日蒙公主看重,赐予了一张图纸,臣带着下属和弟子做了出来,此物名叫曲辕犁,今日耕地二十余亩,非常好用,请大王向天下推广。”
种地是大事,是和祭祀战争一样大的大事,秦王政顾不得生气,立即把身体前倾,问道:“果真好用?”
“非常好用,和纸,不,比纸都好用。纸这种东西,黔首很难用到,都是贵人们买去消遣,而曲辕犁能让天下黔首受益,”相里勤说完再次跪下去:“请大王向天下推广。”
秦王政低头看了看图纸,他摸着图纸,慢慢地说:“寡人要亲自看到曲辕犁好用,赵高,让蒙毅找块田,寡人要看着黔首犁田。”
赵高应声连忙出去找蒙毅传令,秦王政说:“慢,派人跟子央说一声,寡人带上她一起去看。”
“喏。”
秦王政对相里勤说:“若是真的有用,且真的如你说的那般,秦墨当居头功。”
相里勤立即伏身趴在地上启禀:“头功属子央公主,臣等不敢居功。”
秦王政微笑起来:“她自然有功,你们的功劳寡人也记着呢,咱们大秦有功必赏。你去准备一下,希望曲辕犁真的让寡人大吃一惊。”
相里勤退下,秦王政低头看图,随后他抬起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脸色变得温和起来:“我大秦受到玄鸟庇佑,必会千秋万代。”
兰林殿,子央正拿着一根布带量自己的腰围,在大秦的日子里,哪怕有肉吃,生活质量比黔首们强多了,她还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胃,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腰围又细了点,觉得自己要被迫减肥了。
她听完扇的话,转头不可置信地问:“什么?阿父让我和他一起出宫,还坐一辆车?不去不去!”
扇着急起来:“公主,这是大王亲自吩咐的,不去不行啊。”
“那我不和他坐一辆车。”
扇可不敢答应:“公主,除非大王亲口说,要不然谁都改不了。”
“你说得对,我去找他商量。”子央随手用布带把自己的腰束起来,急匆匆往曲台殿去了。
通往曲台殿的复道前,子央看了看,白日的复道就是木头走廊,光线还好,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小跑出了复道,噔噔噔跑到了曲台殿的磁石门前。
这里有很多等候的大臣,子央直接找到蒙毅,说道:“请进去通报,就说我要见阿父。”
蒙毅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公主,随臣进去吧。”他说完把兵器解下递给了下属,带着子央进门。
进门后有一片铺着木板的空地,子央直接踩着木板去摸门,她压低声音问低头脱鞋的蒙毅:“毅,这真的是磁石做的?真的是为了把夹带进大殿的兵器吸出来。诶,你脱鞋干嘛?”
知道你天天在这里站岗,知道你是始皇帝心腹,知道你比别人在这里放松,但是你不能脱鞋啊!
蒙毅叹气:“公主,您也该脱去履。”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架子,“您的履放这里。”
他说的是履,子央一下子想到了,汉之前确实是要上殿脱鞋的,甚至权贵之家屋子里铺着席子,客人进门也是要脱鞋的。
“哦,哦哦!”子央后知后觉,立即决定入乡随俗。
她左右看看:“我坐哪儿脱?没凳子?我蹲那里脱吧。”她跑去架子边,因为她穿的鞋子简单,没有拉链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