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闻言一愣,看着王妃气鼓鼓的小脸有些不解她作何会这样问。
“此话何解?我何时瞧不起你了。”
卫凛承认,在没见到玉罗前,他是瞧不上铁弗人,但如今与她做了最亲密的夫妻,先前的瞧不上铁弗人便成了瞧不上除她以外的铁弗人了。
玉罗不信,噘了嚼红艳艳的小嘴:“既无瞧不起,那方才王爷为何笑话我看不懂账本,何况昨夜还说我们铁弗人没规矩,话里话外哪里有瞧得起的意思了。”
卫凛被她质问地一噎,想想昨夜确实是他理亏,便出声解释:“你们铁弗人向来粗蛮,我起初以为你同你哥哥莫贺一样才那般说的,方才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无笑话你的意思。”
更何况不会看账本就找几个账房过来教她便是了,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笑她。
谁知卫凛这话一出,方才还只是有些小小愠怒的王妃此刻更是气极了,腾地一下便从小榻上站起身来,白润的小脸蛋都被气得红扑扑。
“你才粗蛮呢!你又粗鲁又贪婪,我们铁弗人才不是这样!”
还说他们铁弗人粗蛮,他明明才是最粗鲁的那一个!昨夜折腾,今天还折腾,弄得她到现在身上都酸疼着呢。
卫凛被她骂的一怔,随即一双丹凤眼瞠大,似是不可置信他新娶的王妃竟然敢这般骂他。
“我粗鲁贪婪?我哪里粗鲁贪婪了?”
玉罗重重哼了一声,见他还有脸质问,随即撩开两只袖子,露出了两截白藕似的胳膊,直接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你自己看!明明最粗鲁的人就是你!”
女郎藕节似的玉臂上斑斑驳驳,全是他昨夜与今日情动时留下的红印子。
卫凛脸皮一烫,想要辩解几句,却又无法否认这不是自己所为。
玉罗见他吃瘪,又一鼓作气道:“我身上被你弄得又酸又疼,你昨夜贪了那么多次,今日下午还贪!我都睡着了还被你弄醒了,你还敢说自己不粗鲁贪婪!”
王妃伶牙俐齿,竟是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地骂他,卫凛十八年来何时受过这等羞辱,简直气极!
可这事又的确是他理亏在先,他想辩驳都找不到正当理由,顿时只能气得红着耳根,咬着牙。
“你、你不可理喻!”
这怎么就叫粗鲁贪婪了?
他们是夫妻,做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吗?
谁让她生得那么白那么软,他做丈夫的多亲几口怎么了!
玉罗听见他这句“不可理喻”,更是气恼:“是你先说我们铁弗人粗蛮的,我有理有据地回说你粗鲁贪婪,怎么就不可理喻了?”
卫凛也恼了:“好好好,是我粗鲁贪婪,怪我好色总贪着那事!我给你留个清静行了吧!”
气上头的襄王殿下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独留了气鼓鼓的王妃在屋内扯着手帕流眼泪。
夫妻二人这般大的动静自然都落在了院外那些仆役耳中,守在门外的吉祥见襄王走了,立刻小跑进了屋内。
见王妃红着眼眶,吉祥顿时一惊。
“王妃!”她忙跑上前,面色又慌又怒,“王爷是不是打您了!”
玉罗闷闷摇头:“没有,我只是同他拌了几句嘴。”
吉祥这才放下心来,若是王爷真要打她家公主,她就算是死,也要护着公主!
“那王妃为何哭了?”吉祥看着玉罗的红眼眶问。
玉罗闻言抽噎了一声,又想落泪了:“才新婚第二日他就同我吵架了,想来这桩婚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卫凛瞧不起她们铁弗人,根本就不尊重她这个妻子!
她们铁弗人才不粗蛮呢。只是比大魏落后了些,凭什么总要低看他们。
何况在他口中,仿佛他们铁弗人就是什么茹毛饮血的野兽一般,不是粗蛮,就是不懂他们大魏的规矩。
吉祥问清二人吵架缘由,顿时叹了一口气。
“王妃别伤心,依奴婢看,王爷他对铁弗的误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开的事,以后你与王爷夫妻关系融洽了再好好说也不迟,如今你们刚成婚,感情还没深厚起来,可万万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伤了和气呀。”
玉罗有些委屈:“吉祥,你也觉得我不该同他吵是吗?”
吉祥也苦恼:“若是以前奴婢定是一万个支持公主,可如今公主是襄王妃,奴婢更怕您与王爷生疏了往后的日子过得不好啊。”
公主还这么年轻,孤身嫁到离铁弗两千七百多里的秦城已经够苦了,若是才成亲就要过上与自己的夫君彼此相厌弃的日子,那往后余生该多么可怜呀。
夫妻不睦,襄王还能继续纳妾,自会寻到合心意的佳人相伴,可公主她却除了冷遇与孤独便什么都没有了。
…
玉罗心不在焉地一个人用了晚膳,向来好胃口的她今夜也只堪堪用了一碗饭。
大红烛未撤,此刻昏黄的火苗还在床头跳跃着。
沐浴出来的玉罗,看着空空的拔步床,心里头烦得很。
难道她还要向卫凛先低头认错吗?
可她明明就没有错!
若不是他先开口贬低她们铁弗人,她又怎会去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