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港口Mafia大楼。
看到田中和佐藤一脸悻悻地带着最后之作回来,而小女孩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雀跃神采,川崎立刻明白见习肯定出了岔子。
这种意外情况得汇报干部才行。
可看着最后之作安静的样子,川崎忍不住道:“最后之作小姐,是我安排不当,才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您先回去休息吧。等上面的通知下来,我再去通知您。”
最后之作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像往常一样活泼的问东问西,仿佛带着什么心事般转身走进了电梯。
她的脚步不快不慢,却带着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安静。
川崎张了张嘴,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门后的背影,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走出电梯,最后之作朝着大楼外那个熟悉的方向望去。
一方通行依旧在楼下那个固定的角落等着她。
他看着她走出来。
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拽他的衣角,只是走到他面前,仰起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一方通行红色的瞳孔注视着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微蹙。
“……走了。”他最终只是吐出这两个字,转身迈步。
最后之作沉默地跟上,小手习惯性地伸出去,在半空中顿了顿,才轻轻抓住了他衣角的一小片布料。
回去的路上,最后之作异常安静。
横滨傍晚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下班的人群、亮起的霓虹、食物的香气——这一切往常能让她兴奋地东张西望、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事物,今天引不起她任何注意。
她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视线落在前方大约三步远的地面上。
一方通行能感觉到,衣角上传来的力道,比平时要更轻。
他红色的瞳孔斜睨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
回到公寓,最后之作放下小背包,去洗手,然后在崭新的地毯上坐下,抱着膝盖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发呆。
连一方通行扔给她一罐新口味的果汁,她也只是小声说了句“谢谢”,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打开研究口味,甚至没有注意到包装上印着她喜欢的呱太图案。
一方通行靠在窗边,打开自己的罐装咖啡,视线落在她蜷成一团的背影上。
夕阳最后的光线透过窗户,在她棕色的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的呆毛依旧软塌塌地垂着,尖端偶尔会无意识地颤一下,像在运算着什么难题。
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得想个办法,让她变回平时那样。
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比之前更清晰。他烦躁地咂了下舌,移开视线。
晚餐是简单的便利店便当。
最后之作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比平时慢得多。她时不时会停下筷子,盯着便当里的某颗西兰花或某块炸鸡,眼神放空,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宇宙真理。
一方通行终于受不了这死寂的气氛。他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喂。”
最后之作抬起眼看他,眼神还有些涣散。
“今天又学了什么蠢事?”他语气恶劣地问,试图用惯常的嘲讽打破这诡异的安静,“说出来让我听听。”
最后之作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移开视线,小声嘟囔:“……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见习。”
“普通的见习?”一方通行冷笑,“普通的见习能让你变成这副德行?”
最后之作的肩膀微微一颤。
“一方,”她抬起头,眼神迷茫却又无比执着,“今天遇到了一些人……,御坂只是在想,他们也叫恶徒吗?”
一方通行愣了一下。
“那种垃圾也值得你想这么久?”他嗤笑一声,试图用更尖刻的语气把她拉回正轨,“连恶徒都算不上,顶多算是……”
“不是在想他们。”最后之作打断了他,声音异常清晰。
她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鼓起勇气。
然后茶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御坂是在想,恶徒这个词,是不是太笼统了。”
她顿了顿,眉头皱起来,像是在面对一个极其复杂的算式。
“它好像…装下了太多不一样的东西。”
她茶褐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种近乎茫然的清醒。
“学习成为恶徒,真的能理解一方,然后说服一方与御坂结婚吗?”
“如果在这个称号下,塞满了那么多种毫无关联的存在……那么御坂最终理解的,究竟是哪一个?又或者……哪一个都不是?”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死水。
一方通行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一瞬。
他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玩笑或天真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过于认真的困惑。
一方通行没有立刻回答。
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已经亮起街灯的横滨夜景,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沉。
“……吵死了。”他最终说,声音比平时更低,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怒气,“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