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猫贪余温>其他类型>新聘> 争执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争执(1 / 3)

户部尚书府,正午的日头穿过月洞门,炙炙地烤着后园。

顾令仪比平日提早半个时辰吃了午食,吃完并未午歇,径直来了后园,叮铃哐啷带了不少家伙什儿。

现下她手中拿着一根立起来比自己都高不少的长杆,在园中寻了一块平地,竖直杆身,站定看长杆的影子一寸寸缩短。

岁余在一旁拿着帷帽,见自家小姐脸都晒红了,急得团团转:“小姐,今日夏至,日头这样晒,若是想玩,等日头退一点的时候再出来?”

顾令仪只摇头:“我想玩的一年之中只有这个时候才有。”

岁余无法,只好拿了把扇子,给小姐扇风。在小姐的提示下,还小心翼翼地选了个方位,别挡住了姑娘想看的影子。

“小姐!”闰成步伐极快,近乎小跑着来通知,“江公子来府上了,说想见你呢。”

时下男女大防并不算严苛,外加顾江两家早定了亲事,倒是没什么避讳的。

顾令仪摆摆手:“说我有事在忙,让他等一会儿。”

闰成是个小姐说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脚尖一转,就回去传话了。

岁余心思细想得多,难免有些忧心,小姐和江公子近来闹了不少别扭,不知江公子还有没有这个耐心等小姐。

又站了一会儿,顾令仪让岁余帮忙扶着长杆,问:“这杆高八尺,你觉得此时此刻长杆的影子多长?”

岁余手稳稳扶着杆,见小姐将提前带来的长绳拉直,蹲下身,将绳子覆在杆影上,岁余观察一番影子长短,猜测道:“两尺?”

顾令仪将手中绳子提起来,打了个结,道:“不是,应当是一尺五寸。”

今日夏至,树八尺高杆,于日中天时测日影之长短,只会在一尺五寸左右。

等岁余取来了长尺,量过打了结的绳子,她惊呼:“当真在一尺五寸!”

岁余惊讶于小姐的预测竟如此准,一手拿绳一手拿尺的顾令仪却在想——

若有圭表,能直接看出日影长短,便没这么麻烦。

将拿出来的东西归置好,顾令仪抬步打算去前院,刚走两步,想起上次她和江玄清在堂厅中吵的那一架,后面甚至还砸了杯盏,不想再故人故地重游,她吩咐岁余:“领江玄清来园子里吧。”

***

出了前厅,往西走过穿堂,进了月洞门,江玄清到后园的时候,身穿碧色衫裙的顾令仪正斜倚在秋千架上,明明一旁的石榴花开得猩红似火,他却还是第一眼只看得到她。

方才顾令仪晾他好一会儿,想来她之前的气还未消,江玄清走至秋千架后,低声道:“皎皎,扶稳。”

他掌心送力不重,秋千悠悠荡起。风鼓起浅碧色纱衫,白色的披帛垂下来一点,轻轻扫过新开的茉莉,香气浮动。

“端午本约好与你同游,谁料家中临时生事,” 江玄清语带歉意,“之前春日里忙着科考,也没陪你出去放风筝。等秋日舒爽些,定会这些都补上,你别再气了。”

这便是在委婉地求和了。

顾令仪下巴微抬,侧首看他。江玄清生得秀雅英俊,温润如玉,全神贯注看人时更显眉目如画。

“我说了我没为这些生气,端午那日龙舟我照样看了,也与哥哥包了粽子、踏了青,样样不落。该可惜的那个人是你才对,错过了一年一次和我过端午的机会。”

江玄清推着秋千,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顾令仪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万般皆好,仿佛伺候她都是旁人的荣幸。

明明端午没失约也是一路伺候这大小姐的命,江玄清还是不免想,若是那日同她一起出去了,大概会如她所说的那般,十分有意思。

两人都笑着,是这段时日难得的融洽,若能一直这样,他与顾令仪算得上外界传的那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可江玄清不由想起那日得胜楼崔熠的话,崔熠问自己是否在借外人之口表达对顾令仪的不满,江玄清当时答不上来,崔熠也没再刨根问底。

实际上,江玄清扪心自问,崔熠大概说得没错。

他犹豫自己和顾令仪这段关系的归宿,既为其所扰,又不舍离去。

江玄清不再使力,秋千渐渐停摆,他试探性地问:“我中了探花入翰林院,你可有失望?”

顾令仪面上的笑意滞了滞,江玄清中了探花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未婚夫入了清贵的翰林院,再是体面不过。

但在顾令仪眼中,令她印象深刻、久久不忘的绝不是高中后打马游街的探花郎,而是那年冬夜在灵堂陪着她的江玄清。

祖父去世的那个冬天冷得直让人发颤,十岁的顾令仪在灵堂跪着不肯起。

她觉得祖父在骗人,说好日后还带她出都城去见识大乾的天地,怎么就睡着不醒了?

是江玄清夜里偷偷翻墙来寻她,同她一齐跪着,说她祖父只是先一步去望别处了。

江玄清说此间的天地他陪她一起看,待他考取功名,必求外任,与她亲眼看看山河民生。

江玄清确实高中,不过最后却食言了。

也对,儿时之言如何做得了真。

可顾令仪就是当了真。

她脚尖点地,稳住微晃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