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手掌温热而柔软,与成人冰凉的手紧紧相握,象是在彼此汲取着微不足道的勇气。
李德文握紧了小雷的手,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两位老者,眉头紧锁。
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迟疑:
“贵叔,荣叔,你们昨晚说的……是真的吗?
我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这都什么年代了,法治社会,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可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象是在质问,又象是在寻求一丝否定的答案。
被称作贵叔的老者,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面色凝重。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刻满符文的枷锁。
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纹路,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们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拿这种事骗你?
欧阳家族祭祖祭天,只是知道的人太少了。”
昨晚,趁着牢房里一片寂静,贵叔和荣叔,便将真相偷偷告诉了李德文夫妇。
原来,欧阳家族世代相传,祭祖之日必行祭天之礼。
而这所谓的“祭天”,竟是活生生的人祭!
早些年,天下不太平,邪修横行,为祸四方。
那时候,欧阳家族还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
暗地里,抓捕那些作恶多端的邪修来祭天,知道的人少,倒也没人管。
可随着社会发展,邪修越来越少,欧阳家族的祭天仪式,却并未停止。
反而逐渐变了味!
——他们开始将目光投向妖族,或是与他们有过节的敌对家族。
只要能找到“祭品”,便不择手段。
贵叔和荣叔,便是因为早年家族与欧阳家族结下深仇。
这次才被他们寻到抓来,沦为祭天的牺牲品。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欧阳家族,竟然抓了李德文和杨彩,这样两个毫无背景、与世无争的普通人!
要知道,人祭最忌滥杀无辜,尤其是毫无因果牵连的普通人。
这在所有修道者的祖训里,本是大忌中的大忌。
至于那两个孩子,贵叔和荣叔倒是知道些内情。
——他们是欧阳家族敌对家族的后裔!
抓来祭天,算是“斩草除根”,也符合欧阳家族一贯的狠辣作风。
可李德文和杨彩,不过是普通人,竟也遭此横祸,实在让人费解。
欧阳家族的驻地深藏在深山之中,平日里鲜少有人涉足。
知道他们祭祖习俗的人,已是凤毛麟角!
而知晓祭祖要杀人祭天的,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行事隐秘,手眼通天。
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无辜者葬身于此,却始终没人能揭发他们的罪行。
“哼!”
一旁的荣叔突然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懑与嘲讽,
“法律?
在欧阳家族眼里,法律算什么?
他们在这深山里就是土皇帝,手眼通天,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根本不用在乎!”
他的语气激动了些,镣铐随之发出一阵“哐当”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顿了顿,荣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声音又沉了下去,带着一丝笃定:
“他们也不会大庭广众下杀我们祭天的,那样太扎眼。
依我看,多半是在祠堂后面的密室里,或是后山的祭坛上,那些隐蔽的地方,杀了人处理起来也方便。”
他的话象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李德文和杨彩的心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牢房外,地面上的欢笑声似乎更清淅了些。
那是欧阳家族的族人,在庆贺祭祖之喜。
可这份热闹,对于地牢里的他们来说,却是催命的符咒。
火把的光芒依旧摇曳,映着六个人各异的神情。
老者的悲愤与决绝;
成人的绝望与不甘;
孩童的懵懂与徨恐。
在这阴暗的地牢里,交织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铁链的撞击声、地牢外面的欢笑声、还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共同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浩劫。
欧阳家族祖祠之外,红绸漫天,香烟袅袅,祭祖大典正办得声势浩大。
青石广场上摆满了宴席,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琼浆玉液香气扑鼻。
往来宾客皆是修道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或是与欧阳家族交好的世家代表,人人面带笑意,言谈间满是奉承。
欧阳空此刻,身着绣着玄奥云纹的锦袍,面容红润得几乎要溢出血色。
他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端着一盏琉璃酒杯,正穿梭在宾客之间。
时而与老友碰杯痛饮,时而接受晚辈的躬敬问候,笑声洪亮,一派志得意满之态。
作为传承千年的修道世家,欧阳家族根基深厚。
今日祭祖,更是聚齐了族中精锐与各方势力,正是彰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