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的听觉甚至能捕捉三里外的虫鸣,他那点小动作,早被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无妨,无妨。”
如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眼底满是笑意,
“回头我让族中多送些来,让你们师徒都能好好滋补一番。”
“如此,便多谢如风族长了!”
林道长立刻对着如风拱手,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眼角的鱼尾纹挤在一起,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一边道谢,一边偷偷瞪了李健一眼,可那眼神里满是欣慰,哪里有半分责备。
如风看着林道长这副模样,总觉得这老家伙的笑容有点坏。
——怕不是早就打着让李健“蹭”药材的主意,如今得偿所愿,心里正偷着乐呢。
晚风再次吹过,带着清草的清香。
一道堂的灯光渐渐亮起,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身影,在暮色中拉得很长。
要说这如风办事效率确实高,第二天一大早,一道堂桌子上就摆了一袋子药材。
“好家伙!”
林道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原本端着的搪瓷茶杯“咚”地搁在桌上,茶渍溅出几滴也顾不上擦。
他枯瘦的手指戳了戳袋子里露出的一截“血参”。
指腹触到那温热的肉质时,眼睛瞬间亮得象淬了光。
袋子里卧着的药材,半数是他只在古卷里见过名目的宝贝。
——有叶片呈星芒状的“七星草”,
根系盘绕如小蛇的“锁龙根”,
还有裹着淡紫绒毛的“月见花”。
林道长捻起一朵月见花,指尖刚碰到绒毛,花瓣便轻轻颤了颤,竟渗出丝极淡的荧光。
他喉头动了动,馀光瞥见沙发上坐着的如风夫妇,嘴角差点咧到耳根。
要不是顾及道长的体面,真想冲上去给两人各来个熊抱。
“你们坐着歇会,我去去就来!”
林道长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转身往库房跑。
不多时,他抱着一堆梨木盒子出来,盒子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年用的旧物。
紧接着,他又从抽屉里里翻出黄纸、朱砂和一支狼毫笔。
在桌上铺开阵仗,笔尖蘸朱砂时手都在微颤,画符的动作却半点不含糊。
——符咒线条遒劲,落笔时竟带着细微的破空声。
墨迹干得极快,最后一笔收尾,符纸中央竟浮出丝若有若无的金光。
“李健,过来搭把手!”
林道长把符纸按在盒子上,“按药材大小分,每盒盒子都要确保有符咒,别磕着碰着。”
李健应了声,刚拿起一株龙须草往盒子里放,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
力道又急又重,带着股慌乱的劲儿。
他抬头往门口望,看见一对二十来岁的年轻夫妻。
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女人裹着件旧羽绒服,两人怀里紧紧抱着个小女孩。
“请进。”
李健放下药材,快步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股寒气就裹着淡淡的药味涌进来。
女人怀里的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却泛着青白,眼睛半睁着,没什么精神。
“谢谢小哥,请问林道长在吗?”
女人的声音发颤,手紧紧攥着男人的骼膊。
李健下意识往厅堂里瞥,只见林道长还坐在桌前摆弄药材。
他头也没抬,显然没打算起身。
李健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先应付。
“我是林道长的徒弟,你们有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他侧身让两人进来,引着他们坐到沙发上,又倒了两杯热水递过去。
“先喝点水,慢慢说。”
男人接过水杯,指尖碰着杯壁的温度,眼框先红了。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小师傅您好,我叫林东,这是我媳妇孙俪。”
他指了指身边的女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是这样的,我们家孩子,从大前天就开始发烧,最高烧到四十度,天天在医院输液,药也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
孙俪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轻轻摸了摸女儿滚烫的额头,声音抖得更厉害:
“家里老人说,可能是得了‘虚病’,不是医院能治的。
我们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这儿来的,小师傅,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林东说着,双手攥得发白,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水杯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怀里的小女孩似乎被声音惊动,轻轻哼了一声,头往妈妈怀里又靠了靠,小脸更红了。
李健看了看小女孩儿额头,眉头就倏地拧了起来。
有股阴气淡得象晨雾,却缠在孩子印堂处不散,分明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没多言,转身就制作了一碗符咒水递到夫妻二人面前。
“先把这碗符咒水喝了,先退烧,其他情况我慢慢来。”
孙俪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指尖还蹭到了女儿滚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