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直播”的按钮刚按下去,手机屏幕瞬间暗下来,房间里最后一点光也跟着消失了。
黄毛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哭腔,他跟跄着往门口冲。
——那里装着全屋唯一的顶灯开关,他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塑料凸起。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开灯,只要灯亮了,就什么都没了。
拖鞋在地板上打滑,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
指尖划过冰冷的墙面,终于快要触到了开关。
“五米!”
他在心里嘶吼,后背的寒气像追着他跑,每一步都觉得有东西要抓住他的衣领。
“三米!”
脖子后面的汗毛全竖起来,仿佛能听见身后有轻飘飘的脚步声,正跟着他的节奏一步一步挪。
“一米!”
他的手已经快要按在了开关上,指尖的冷汗浸进按钮缝隙里。
“咔哒!”
电流短暂地嗡鸣了一声,顶灯猛地亮起来。
——可那光只撑了一秒,就象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似的,“噗嗤”一声灭了。
房间里比刚才更黑,连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都被挡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片浓稠的、能呛人的黑。
“不……不可能!”
黄毛的手疯狂地按着开关,“咔哒、咔哒、咔哒”的声音在空房间里回荡,像催命的鼓点。
可顶灯再也没亮过,按钮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进来,让他浑身发颤。
“啊——妈妈!”
他终于崩溃地尖叫起来,转身就往门口冲。
手刚握住门把手,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掌心爬上来。
那冷不是冬天的凉,是像冰锥扎进骨头里的冻,冻得他指节都僵直了。
他使出全身力气拧门把手,可那金属把手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开门!开门啊!”
他疯狂地晃着门,门框发出“吱呀”的呻吟,却半点要开的迹象都没有。
慌乱中,他突然摸到脖子上的镇煞玉,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扯下来。
——红绳断的时候“啪”地弹在脖子上,可他已经顾不上疼了,举着玉佩在房间里乱挥。
“来啊!你有本事就出来!我不怕你!”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玉佩在他手里被攥得发紧。
他一边吼,一边疯了似的甩着镇煞玉,玉坠撞在墙上、家具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
就在他甩到第三下的时候,顶灯突然“嗡”地一声亮了!
黄毛猛地停住动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发僵。
他哆哆嗦嗦地打量着房间——桌子还在原地,人皮画安安静静地铺在桌上。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没两样。
裤裆里的湿冷,还在提醒着他刚才的恐惧,黏糊糊的布料贴在腿上,又凉又恶心。
他不敢再看身后,跌跌撞撞地冲回门口,再次握住门把手。
——还是一样的冰凉,还是拧不动!
那股寒意顺着掌心往上爬,这一次,他甚至觉得门把手上,好象缠着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正顺着他的手腕往骼膊上绕。
“别过来……别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床上,一把抓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他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过的“被子定律”。
——只要躲在被子里,鬼就找不到你,也不会伤害你。
被子里满是他自己的汗味,可他死死地裹着,连一点缝隙都不敢留,身体抖得象筛糠。
十分钟,二十分钟……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连时钟的滴答声都好象变轻了。
黄毛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手里的镇煞玉——这一捏,他突然僵住了。
玉佩上全是裂缝,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整个玉面。
仿佛稍微一用力,就有细小的玉渣往下掉。
“怎么会……”
他的声音细得象蚊子叫,颤斗着把脑袋探出被子。
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桌子——人皮画还在那里。
画中的女子,依旧是那副貌美如花的样子。
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勾起一个诡异的、带着笑意的弧度。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画中女子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方向。
不管他怎么眨眼睛,那道目光都象粘在他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黄毛吓得立刻把头缩回去,可好奇心和恐惧又逼着他挪到床尾,从另一个角度往桌子看。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画中女子的眼睛真的在动!
那双眼珠明明是他刚刚用血点上去的,却象活了一样,跟着他的动作转。
女子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甚至能看见她嘴角边细细的纹路。
“不……”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浑身的血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