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两秒,最终还是敲下“师兄好。”三个字。
发送的瞬间,对话框下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便亮了起来。
看那模样,对方一直守在屏幕前。
不过半分钟,新消息弹了出来:“茅山南派,王玉,见过师兄。”
“王玉?茅山南派?”
李健盯着这行字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忽然想起林道长坐说的话——茅山派早年分过南北
北派靠符录安身,一张黄符能镇邪驱煞;
南派则醉心炼丹,炉鼎里熬的不仅是丹药,还有些能扭转运势的方术。
只是林道长当时还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年头早不分得那么清了。
北派弟子也会在丹炉边打打下手,南派的人腰间也常揣着两三张保命符,哪还有纯粹的南北派。
思绪回笼,李健不再尤豫,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茅山派李健,见过王师兄。”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他便靠在椅背上,等着对方的回复。
而数千公里外的一栋宅里,王玉坐在梨花木桌前,看着屏幕上“茅山派李健”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轻篾。
他面前的檀香正燃着,烟丝袅袅绕绕,飘向主位上那个闭目养神的老头。
“师父,”
王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几分不屑,
“估计就是哪个快没人的小分支,撑死了会画两张粗浅的符,不用过多理会。”
老头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屏幕,最终落在王玉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是小分支,便不用费心思。你应付两句,断了就是。”
王玉应了声“是”,指尖在键盘上随意敲打,问了两句:
“师从哪位道长”
“现在在哪修行”,
语气里的敷衍藏都藏不住。
李健倒没察觉异样,规规矩矩地答了。
直到王玉发来“我还有事,先不聊了”,才结束了对话。
放下手机,李健抬头瞥了眼屏幕。
——那个染着黄毛的直播还在直播,镜头切换了,对着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皱了皱眉,现在没了兴致,干脆点了右上角的叉,将页面关掉了。
……
宅里的檀香还在燃,王玉却已换了副模样。
——方才对李健的敷衍尽数收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
他同时点开了三个聊天窗口,每一个对话框的头像,都是方才在黄毛直播间里劝过“别乱搞”或者“业内人士的id。
他的账号等级高得扎眼,金色的标识在对话框里格外醒目,对面的人果然客气得很。
有人小心翼翼问“大佬您也懂这些?”。
王玉只淡淡回“略知一二”;
有人试探着说“那主播拿着人皮画乱晃,会不会招东西?”,
他便顺着话头套话,问对方有没有真见过“不干净的”东西。
一圈聊下来,王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些人要么只敢说些“听说过”;“见过帖子”的空话。
要么拿出来的所谓“门道”,连入门的符录画法都错得离谱。
他随手将聊天记录往上划了划,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对着主位的老头道:
“师父,都是些没真本事的,有些甚至连北派最基础的符咒都画不出来。”
老头缓缓睁开眼,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玉扳指,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我们设计那主播,本就犯了茅山的忌讳。”
顿了顿,老头缓缓又道“要是被修道者里的老古董知道,少不得要按‘替天行道’的规矩来管我们。
到时候查到我们头上,那我们就完了。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哪能那么巧。”
王玉满不在乎地将手机扔在桌上。
“真有老古董在,他们估计也不会看着那主播乱晃到现在。
再说了,就算有,也不会是这些三瓜俩枣的货色。”
老头听着,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王玉见状,便干脆退出了所有聊天窗口,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而另一边,黄毛的直播已经熬到了下半夜。
镜头前的黄毛,有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眼角的馀光扫过屏幕上的在线人数——从最开始的几万,跌到了只剩几千。
弹幕里刷礼物的,也少了大半。
他暗自嘀咕“这波韭菜割得差不多了”,手已经放在了“下播”按钮上。
就在这时,弹幕突然炸了起来。
“主播!你额头怎么有点发黑啊?”
“是不是熬夜熬狠了?刚开始直播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对劲啊,这黑得有点奇怪,不象是黑眼圈!”
“楼上的别吓人,主播那就是没休息好,黑眼圈重罢了!”
黄毛看得一愣,心里莫名咯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