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健并不慌张，他留作最后底线的道法，足够召唤祖师爷降临一次。
这是他压箱底的杀招，无论何时，他都不会让自己，把道法消耗得一干二净。
留一手底牌，就是留一条活路。
只要苟一些，总是能够苟到后期的。
“师父，您过奖了。”
李健走到林道长身边坐下，将清风剑收了回去。
“若不是您先耗了这些鬼的阴气，把它们杀了个七零八落，我也没这么容易得手。”
林道长看着他谦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你的本事，我看得清楚。”
数分钟后，穿透云层的阳光，终于将最后一缕灰雾撕裂、蒸发。
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如退潮般消散。
李健撑着身旁的柳树干缓缓起身，他活动了下发麻的右腿，看向同样刚站起的林道长。
二人万幸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根本。
李健顾不上揉按酸痛的肩膀，快步走向河边。
浑浊的河水，还在微微泛着诡异的涟漪。
几位民警一动不动地，躺在岸边的湿泥里，制服下摆沾满了水草和淤泥，脸色苍白得象纸。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离河水最近的那位民警拦腰抱起，对方身体冰凉得吓人，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李健咬着牙，一趟又一趟往返于河岸与开阔的空地，将四位民警一一安置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金色的光线落在他们脸上，象是给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薄暖的光晕。
“晒透了能快些散掉阴气，不然留着病根，以后麻烦就大了。”
林道长走过来，蹲下身翻开一位民警的眼皮，见瞳孔尚有收缩反应，稍稍松了口气。
李健点头，指尖还残留着民警身上的寒意，他望着河岸，眉头拧得更紧：
“我记得清清楚楚，灰雾起来前，他们明明在河对岸的石阶上守着，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他指了指民警躺卧的位置，离水边不足两步，湿泥上还留着几道模糊的拖拽痕迹。
“这绝不是他们自己走过来的，是雾里的东西在拉他们，往河里拉。”
这话让林道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语气里满是后怕：
“幸好我们当时没尤豫，要是再晚几秒钟，他们恐怕已经被拖进水里，哪怕我们消灭了红白双煞，估计他们也牺牲了。”
两人正说着，林道长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道袍内侧的口袋，想掏出手机联系王兴，让他带专业的人来处理后续。
指尖触到的却不是熟悉的金属外壳，而是一堆冰凉破碎的塑料。
——他皱着眉将东西掏出来，掌心赫然躺着几片扭曲的手机碎片。
还有一块锋利的屏幕玻璃，边缘瞬间划破了他的指腹，渗出一点鲜红的血珠。
“啧，刚才缠斗时，怕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林道长甩了甩手指，将碎片扔到一旁，脸上满是无奈。
林道长说完这话看了看天空，口中喃喃道:
“总感觉这次的红白双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并不是蹊跷。”
“啊？师父，你说啥？”
林道长摇了摇头。
“没啥”
与此同时，百公里外的hl市郊，一座隐匿在山林间的农家别墅里，却弥漫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阴冷气息。
别墅客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桌上跳动的烛火，映照得墙面斑驳的影子忽明忽暗。
一位白发老道端坐在太师椅上，他左眼处覆盖着一块黑色的眼罩。
露出的右眼，布满了浑浊的红血丝，此刻正死死盯着桌面。
他眼神阴翳得能滴出水来。
烛火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更显狰狞。
“师父，双煞竟然失败了。”
一个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说话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
他皮肤白淅得近乎透明，眉眼精致得有些分不清男女。
他缓步走到老道身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徨恐。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人恰好与白衣年轻人，形成极致反差。
他身材粗壮，脸上布满了流脓的疮疤，有的地方还在不断渗着黄色的汁液。
他走到桌前，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桌面。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象是要把什么东西捏碎。
老道沉默着，胸腔剧烈起伏，突然，他猛地抬起右手，一掌拍在身前的木桌上！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桌上的物件瞬间被震得粉碎。
红色的坛子裂开一道大缝，里面黑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浸湿了桌布；
白色的坛子直接碎成了几片，露出里面缠绕的黑发；
香烛被拦腰折断，纸钱散落一地，与破碎的坛片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老道喘着粗气，右眼的红血丝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