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走在最前头，脚步有些虚浮地踩着村里的土路。
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林道长和李健。
他搓着手，声音裹在浓重的香烛味里，断断续续地往外蹦：
“会长，小会长，我们是昨天下午到的这儿，接到的是刑警队王队长的电话。
——还是会长您当初牵的线，现在他们队里遇上邪门事，他第一时间就找咱们会。”
李健跟在林道长身后，听着这话没意外。
王队长跟道教协会的渊源他清楚，早年总找林道长帮忙，次数多了脸皮挂不住。
后来在林道长的介绍下，认识了道教协会。
但凡遇上灵异案件，或是查不出头的悬案，都先联系道教协会，林道长也乐得轻松。
而道教协会这边，也乐意帮助王队长。
——以前处理这类事，要么是无偿出力，要么得上报国家道教协会，等审批下来的奖励更是时有时无。
可帮王队长不一样，每次案子了结，队里都会给现金奖励。
王队长从不克扣，会按出力多少分给大家，实打实的好处，没人不乐意。
“本以为就是桩普通的灵异事件，哪想到……”
王兴的声音突然顿住，指了指前方一处挂着孝布的院子，喉结滚了滚。
“我们仨——我、将强，还有赵飞，昨天刚进村就觉出不对劲了。
整个村子像被泡在冰窖里，连风都是冷的，那股子死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道长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个罗盘。
罗盘指针刚露出来，就疯了似的转着圈，铜制的盘面发出细碎的“嗡嗡”声，象是在抗拒什么。
他皱着眉把罗盘收回去：“你说的淹死的十多人，那估计怨气很重了。”
“何止是重！”
将强在一旁接话，语气里还带着后怕。
“一具尸体带怨气就够棘手了，那十多具……煞气都快冲上天了！
昨天晚上，就有两具尸变了，幸好只是最低级的那种，我们仨合力镇住。”
赵飞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色比将强还白，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发颤：
“后半夜我们想招魂问问情况，可不管用什么法子，那十多个魂魄，一个都招不来。
后来没办法，我们点了引魂灯。
——您知道的，引魂灯能够查找魂魄，再偏的魂不出意外，都能引过来。
可那灯刚把我们引到河边，‘噗’的一声就灭了，连灯芯都成了灰。”
“河边？”李健追问了一句，目光投向村子尽头那条隐在树影里的河。
“恩，就是村西头那条河。”
王兴点头，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灯灭了没多久，河里就飘过来两群东西……不是人，是鬼。
一群穿得全白，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连脸都遮得严严实实，走路没声儿；
另一群倒好，浑身红，红嫁衣、红盖头，连鞋子都是红的，看着喜庆得很，可那股子冷意，比白衣鬼还渗人。
我们仨当时就慌了，没敢靠近，只看着它们在河边站了会儿，又沉回河里了。”
顿了顿，王兴又开口道“那股子冲天煞气，隔着老远就让我们有些喘不过气，没办法只能打电话麻烦你们来处理了。”
林道长顺着王兴指的方向望去，河面上飘着层薄薄的雾气，哪怕隔着几十米，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透骨的寒意。
林道长低声道：“白衣戴笠，红衣披喜……还真是我们遇到的那个。走，去河边看看。”
暮色把河岸染成一片沉灰，风卷着芦苇荡的潮气往人衣领里钻，还裹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
林道长走在最先，脚步稳得象踩在实地上。
李健跟在后面，斜挎包里面的罗盘，指针隔着布面都在轻轻颤。
前头的警灯闪得刺眼，红蓝光束扫过黑沉沉的河面，溅起细碎的冷光。
黄色警戒带拉得老远，边缘被风吹得噼啪响。
只几个穿警服的人沿着带子来回走，都隔着河边老远，没人敢往河边多迈一步。
王队长正举着对讲机说话，他瞥见人群里的林道长和李健，先是愣了愣，接着手往下一垂，对讲机“啪”地撞在腰带上。
他迈着大步跑过来，指尖蹭过满是胡茬的下巴，把原本就乱的头发挠得更毛糙：“林道长！小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林道长停下脚步，眼角的皱纹被风揉得舒展些，声音轻却稳：
“来帮帮忙。听说这河沿的事，有些棘手。”
“棘手。”王队长象是被这话戳中了心口，猛地吐了口气，那口气里都带着慌。
“林道长，这何止是棘手！
昨儿后半夜，三个队员蹲点，眼睁睁看着河面飘起来个白影。
——那白影没头没脚的，就那么横着飘，还往他们跟前凑！”
他说到这儿，声音不自觉压低，眼神往河面瞟了眼，喉结滚了滚。
“人当场就跑了俩，剩下那个回来就发低烧，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