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时间后。
梅呈安在风月楼的包间里面,见到了自家咧着大嘴喝酒的两名禁军兵士,以及身着一身麻衣便服的青年,也了解了全部经过。
冲突确实发生了但跟想象中的冲突不一样,一开始确实是正常冲突,但没有动手只是把人扣下,自己公开身份,说明目的之后。
再加之人家花钱请客,好酒好菜一上,这两个被利用的兵士,自觉成为了棋子,还配合着人家打了助攻。
二五仔啊……一顿请客就给收买了……梅呈安突然觉得三百禁军兵士的保护,也并不是那么的安全。
“梅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青年给梅呈安来了自我介绍,说明了自己身份,然后就开始抱歉。
他叫娄睿,同样出身勋贵,勉强算是勋贵集团一员。
爷爷曾是白城伯,但不是开国功臣,在真宗时期因战功获封爵位,但战功不够只有流爵。
他爷爷一死伯爵爵位就没了……
大虞王朝勋贵能世袭罔替的大多数都是开国一脉,后面皇帝因为太祖说下的那句宰辅之位当以文人为主,再加之自家老祖宗上位不光彩,前五代都是被武将纂位,所以对武将防范颇多。
没剥夺武将的边境统兵权,但爵位封赏上非常吝啬。
大部分都是流爵,狄青这样的名将,最后都只给了武襄侯的流爵,还踏马是死后追封。
勋贵犯错更是会动不动削爵,以此减少爵位数量……
像娄睿这样的流爵子弟,日子过得都不太好,但上进的很多。
许多都在成年后到边关从军,想着建功立业能够获封爵位,重振自家门楣。
“娄将军,你以这种方式引我前来见面,看起来是有大事相商啊!”
梅呈安也没跟娄睿说废话,上来就是直奔主题。
“自然……”
娄睿点了点头,目光示意了周围众人。
梅呈安看懂了他的意思,对着张赋吩咐,“志远辛苦你带兄弟们守在外面!”
“明白!”
张赋好奇心很大,心里面早就猫抓一样,特别想知道如此谨慎,到底有多么大的事情。
但是他也有个特点,那就是听话……
估计是从小生活在勋贵家庭养成的习惯,毕竟勋贵府上都有武人风范,行事多少带着军令如山的影子。
因此心里好奇的要命,他还是一口答应,拉着那两名喝酒的兵士,一起出了包间还关上了门。
“多谢……”
娄睿对着梅呈安道了声谢,这才朝着包间隔断内叫了一句,“你可以出来了!”
“禁军在外面守护无人偷听,巡边使大人就在这里……”
想见我的是谁……梅呈安心中升起疑惑,目光也朝着包间隔断方向看去。
下一刻……
一名衣衫褴缕,头发杂乱无章,全身上下满是尘土污渍,看起来比街上乞丐都要落魄的男人从隔断中走了出来。
看不清对方样貌,各种污渍挡住了他的脸……
噗通……
那人眼神落在梅呈安的身上,直接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施礼,“拜见巡边使大人……”
是个武将……梅呈安心里嘀咕。
文武官员行礼还是很容易区分的,文官拱手行礼,武将抱拳行礼。
单膝下跪更是军中独有。
可能是重文轻武打压武将的原因,军中保留了单膝下跪礼。
而文官则被取消了下跪,非重大事项对皇帝都不会下跪。
“你是?”梅呈安问道。
“末将瓦桥关粮道参军王虎……”
“你是粮道参军王虎?”
梅呈安大吃一惊,急忙追问:“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粮道参军在军队里还是比较实权的官职,从七品官职。
负责粮食转运,饷银发放,兵器,铠甲,等等一系列的后勤事务。
他是瓦桥关粮道参军,等同于瓦桥关兵团的后勤部部长。
算不上真正位高权重,但现任官职,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被迫……”
王虎脸上浮现出悲泯神情。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恭躬敬敬递给了梅呈安,“巡边使大人,这是现在瓦桥关兵籍中真正兵士名单!”
“两万兵马建制,只剩下了一万三千兵士……”
吃七千兵士空饷……梅呈安都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名册。
“末将刚调任过来不久,发现总兵张来成,伙同军中偏将,校尉,虚报兵籍吃空饷,因此暗中在军中调查查清楚了虚报兵籍名单,还没等末将上报就被他们发现……”
“张来成他们想要杀人灭口,城门设卡搜捕,城内捕快搜查,末将无法出城,为躲避追杀,只能出此下策,藏身于街头假扮乞丐!”
“得知娄将军前来都送粮草,找上门请求帮助,这才有今日之事……”
王虎简单说明了情况。
娄睿也跟着点头,“事关重大,末将不敢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