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尽屈辱整整十五年!你还有脸提情分?!”
他转向承天帝,重重叩首,声音斩钉截铁:“陛下!臣恳请陛下与娘娘为臣做主!臣要休了这毒妇!并将她移交宗人府,依律严惩!我靖国公府,容不得此等祸害!”
“父亲!不要啊父亲!”沈玉娇哭喊着爬过来,“母亲她知道错了!您不能休了母亲!您让我和弟弟以后怎么做人啊!”
沈擎苍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玉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却是失望与冰冷。他沉声道:“娇儿,你母亲作恶之时,你可曾想过你姐姐该如何做人?此事,你若知情不报,亦是有罪!”
沈玉娇被他眼中的寒意冻住,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声的恐惧和颤抖。
承天帝与慕容皇后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慕容皇后微微颔首,率先开口,凤音威严,定了基调:“柳氏,心思歹毒,以邪术残害嫡女,罪证确凿,其行令人发指!更兼殿前失仪,污损御赐之物,攀诬御前,数罪并罚,天理难容!”
她顿了顿,看向承天帝。
承天帝面无表情,金口一开,便是雷霆之威:“准靖国公所奏。柳氏即日起,褫夺诰命,削去宗籍,不再是靖国公府之人。着宗人府将其收押,严加审讯,查明是否还有其他恶行,依律定罪,绝不姑息!”
“至于沈玉娇,”承天帝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少女,语气稍缓,却依旧冰冷,“念其年幼,或未直接参与谋害,但身为子女,对生母恶行毫无察觉,亦有失察之过。即日起,禁足于国公府佛堂,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出!”
“臣(臣女)……领旨谢恩……”沈擎苍和几乎晕厥的沈玉娇叩首谢恩,声音皆是颤抖。
立刻便有身着玄甲的宫廷侍卫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如同烂泥般的柳氏从地上拖起。柳氏此刻已是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再无半分往日风光。
经过沈清辞身边时,柳氏忽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带着刻骨的怨毒,发出一声凄厉的诅咒:“沈清辞!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尖锐,回荡在殿中,令人脊背发寒。
沈清辞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微微侧身,避开了那污秽的视线。袖中,玄璃轻轻“吱”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
恶鬼?她连活人都不怕,又何惧死人?
侍卫将疯狂咒骂的柳氏迅速拖了下去,那不堪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殿外。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瑶华殿内,气氛却依旧凝重。众人看着殿中傲然独立的沈清辞,心思各异。这位靖国公府的嫡长女,今日可谓是一鸣惊人!不仅洗刷了多年冤屈,更是以这样一种雷霆万钧的方式,将迫害她多年的继母彻底扳倒!
其心性之坚韧,手段之精准,令人心惊,更令人……不敢再小觑分毫。
沈擎苍看着站在殿中,清冷孤傲的长女,心中五味杂陈,愧疚、心痛、懊悔,还有一丝陌生的敬畏,交织在一起。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低声道:“清辞……是为父……对不住你。”
沈清辞终于转过身,看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没有怨恨,也没有孺慕,只有一片疏离的淡然。
“父亲言重了。”她微微福身,礼数周全,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女儿一个清白,女儿已足感圣恩,亦谢父亲主持公道。”
她并未接受那份迟来的歉意,也未曾流露半分脆弱。
沈擎苍看着她那双酷似亡妻、却更加清冽坚定的眸子,喉头哽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被他忽略了十五年的女儿。
承天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光微闪,打破了沉寂:“沈清辞。”
“臣女在。”
“你受委屈了。”承天帝语气缓和了些许,“你能凭借自身能力,破解奇毒,沉冤得雪,实属不易。朕,便赏你……”
他略一沉吟,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匆匆入内,跪地禀报: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承天帝眉头一皱:“讲!”
“镇守北疆的威武大将军林破虏……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军中医官束手无策!北戎敌军趁机异动,边境告急!”
“什么?!”承天帝霍然起身,脸色骤变!
满殿哗然!
林破虏,天玄王朝的北境柱石,他若倒下,北疆危矣!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沈清辞心中一动,与对面席上的夜宸目光再次交汇。
夜宸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期待。
沈清辞微微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再次上前一步,清越的声音响彻大殿:
“陛下,臣女或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