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僵半晌,缓缓抬头看祈景澄,目中疑惑:什么?
祈景澄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文曦看着祈景澄不善的眼神,也察觉到四周静得出奇。
她没偏头看别人,但猜也猜得到,必定有很多眼珠子和脑子都在活跃,在揣摩祈景澄和她在说什么事情。
她也不想就这么打着哑谜接受在场这么多人的目光审视,直接开口问祈景澄:“什么东西?”
祈景澄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点完后,眼神示意文曦看手机。
文曦垂目一看,霎时如被热气熏面,瞬间心慌。
一圈人就在旁边盯着,很可能看得到这内容的情况,她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围:109.5,74,96】!
还有零有整!
实在符合祁景澄较真到苛刻的风格。
文曦刷地将手机熄屏,果断打住话题:“记得。”
祈景澄活像一个追债的债主,又问:“什么时候给我?”
文曦心里抱怨“当时明明说好后面再看,这会儿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得这么急”,预估了个日期说:“一周。”
她以为债主得到了赔偿日期终于能消停了,却听到他又说:“太晚。”
文曦听得瞠目:他那么多衣服,就没穿的了吗?就等着她赔的穿吗?
然而祁景澄丝毫没有这句话说得过分的样子,神色自若,墨黑的眼珠子静静凝住她,一派她不改口绝不罢休的架势。
大庭广众之下,文曦不想跟他继续扯东扯西,忍着情绪问他:“您什么时候需要?”
祁景澄:“今天。”
好简单的两个字,也是好绝情的两个字,更是好故意的两个字。
现在已经是下午,他今天就需要,意味着她下班后得马不停蹄去买。
文曦眼中有片刻发黑。
但忙确实是人家帮的,话是她主动承诺的,她不能言而无信,最后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好。晚些送来。”
这一回,祁景澄终于舍得离开。
蔺之宴在一旁道别:“祈爷再见。”
文曦心中狂躁地喊:“不不不!不要再和祈景澄再见!”
当晚她买好了衣服,叫了个跑腿给祁景澄送货上门。
可祁景澄的兴风作浪并没有就此结束,收到就给她说不满意,让她给个邮寄地址,他给她退回来。
文曦看着他的消息心又开始颤,回想起当初两人最开始的时光,就是因为东西寄来寄去让他们产生了联系。
她没给祁景澄地址,亲自去了他的酒店取。
到了后,却看到那个人一身上下正穿着她今天买的套装,手里提着几个装红酒的纸袋。
文曦惊讶地看着他由远走近。
那一身在店里看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到了祁景澄身上却完美得无与伦比,肩、胸、腰、臀都贴合又不显得束缚,裤长她按五年前他的尺寸加了三厘米,裤管正正好地衬托着他的长腿,优越的身形和周身的气质相得益彰。
平心而论,论皮相和气势,祁景澄一骑绝尘,受尽上天偏爱。
文曦看得心浮,看得忍不住回忆当初。
她送过他各种东西,却从没有送过衣服,尽管这身衣服不算她送他礼物,可此刻看着他在使用,她心里有种冲动在肆无忌惮,在支配她的腿朝前迈。
在祁景澄走到两人之间一半距离时,她骤然清醒,被火烧到般,转身就跑。
她不要再见他了。
她不能再见他了。
但蔺之宴的嘴堪比乌鸦嘴,所谓的“再见”真的很快再见。
那天之后,光二月里,她就见过祈景澄几次:
一次是个悦祺投资的项目招商会;
一次是在一个剧组拍戏的一个酒店里;
一次是蔺之宴代言的高奢珠宝的品牌会。
几次巧遇上,虽然她跟祈景澄没有任何交谈,她看他一眼就会移开视线,但文曦依旧觉得,自己的神经被挑得一跳一跳。
祈氏集团管理层难道没能用的人了吗?
怎么总需要祈景澄亲自到处出差?
但仔细想想也能理解,祈景澄看着是深沉,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但做事业从来不是什么柔软性格。爸爸曾评价他在商业场是个虎王,有耐心潜伏,看准时机就会咬准猎物的致命口一击致命。
如今祈氏要进军娱乐行业,想必他是早有准备,这会儿时机一到,他立刻高调强势出击,也符合他真正的手段。
文曦叹气:可她怎么就跟他在同一个行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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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她一起看着酒池里的男模喝着酒,突然听到她在旁边哀哀一叹,李斓“哎哟”一声:“干嘛叹气?想上手就去啊,又不要你钱,鲜活的肌肉你值得拥有。”
文曦假咳一声,从虚空收回视线,摇头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李斓问,“不是生理有需求,那就是心理有需求了。”
文曦没否认,端酒杯喝了口:“总觉得最近有点倒霉。”
李斓问:“怎么倒霉了?”
文曦已经微醺,处于知无不言的临界点,就诚实说:“总见到不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