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看着会议室那边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竟然亲自来谈合作哎,这是要投资吧?”
“那我们公司以后是不是要起飞了?”
“那肯定的,股价肯定要暴涨!”
文曦没看到是谁,好奇问:“谁来了啊?”
话落,不用等同事回答,就已经见到了真人。
祈景澄步履从容地从走廊尽头由远而近,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尖上的架势,走到半程中,他眼皮漫不经心往上一抬,带着气势的视线就往这边打了过来。
“哇——”
“woc!好帅!”
“啧啧啧这气势,真不愧是祈氏的代表人物!”
文曦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跟祈景澄的目光对上,只觉得自己真是大白天遇到了鬼。
她后退两步,迅速躲回了茶水间。
年前放假前许艾曾将她叫进办公室,问她有没有兴趣当明星,她借口社恐拒绝,被许艾劝了几轮,最后许艾让她:“跟祁总商量商量,年后再说。”
几天前她将帮祈景澄带的东西交给许艾,许艾再问了一次她和祈景澄商量得怎样,话里话外都是在探她和祈景澄的关系,她虽然找了个是他司机送来东西的理由撇清了过去,但许艾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副根本没相信她的样子。
三番几次被许艾揣摩和推动,她不免觉得有些节奏被打乱。
其实她和祁景澄明明已经井水不犯河水,当年的事情也全部成为了过去,她早说服自己忘记那些事情,没想到有一天还要再次受到影响。
她心里颓然,这几天都在说服自己往乐观的方面想:
祈景澄人远在海城,跟京市隔得远,而且她成天跟着蔺之宴东奔西走,以后跟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影响就会渐渐没了。
可现实非要跟她的想法对着干一样,现在祈景澄竟然又出现了。
而她能躲进茶水间一时,但终究躲不了一世。
蔺之宴如今是悦祺的股东,也被许艾叫去参加重要会议,她很快就被本性散漫的蔺之宴叫去给他送吃送喝,吃喝送完没多久,又去给他送充电宝,送完要走,却被蔺之宴一把拉住了袖子:“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呗。”
这个场合不适合她留下,她也不想留下,她扯袖子只想赶快走:“你别开玩笑了,别拉着我。”
“这会真的超级无聊,你坐这儿啊,我们说说话。”
“不要。”
两人在角落里来回拉扯,跟离了谁都不行一样。
这一幕准确无误地落在一双犀利的眼眸里,他墨黑的眼珠凝了过去,手里拿笔尖无声点着桌面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许艾最先看到这个暂停。
他视线追着祈景澄的视线,扭头看,一眼看到视线终点是蔺之宴和文曦。
他清楚,准确说,是文曦。
副总的汇报还在继续,许艾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侧脸给一旁的员工说了句话。
员工得令起身,走到文曦跟前说:“老板让你坐那边座位去。”
文曦抬头看,那位置在老板正后方,也就是祈景澄的斜前方,她心中拒绝,但许艾朝她招手猛做手势,她只能在他的视线里慢吞吞坐了过去。
除了八月暴雨去找文曦那天,这是祈景澄人生第二次,真正意义上对听报告烦躁。
他在桌面点笔尖的速度越来越频繁,最后将笔往手心紧紧一握,盯着手链看。
手链扣头上有“CX”两个字,代表“澄曦”,歪歪扭扭的手工刻字,早被磨得满是痕迹。
文曦当初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字刻到金属上去,当时差点拿刀戳到她的手,她边刻边用视频记录着经过,那声“哎呀”的惊呼,在后来祈景澄看视频时觉得震耳欲聋。
什么叫物是人非,祈景澄看着手链头,再看对他避之不及、似乎见到他就烦躁的那颗头,算是体会到了。
被人关注的文曦此刻只觉得困顿无比。
蔺之宴说得没错,这个会议沉闷无聊,听着副总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念冗长的PPT,根本就像在听念经。
她听着听着,不一会儿就开始捂嘴打哈欠。
她一向嗜睡,这几年睡觉时间长期不固定,还练就了一身在哪都能睡着的本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程被人拍醒,她睡眼惺忪地抬头。
祈景澄的脸就在正前方的灯下,正垂眸看着她。
光刺得她的眼皮不怎么能睁开,人还犯着困,整个人懒怠、乖巧、一点不设防,习惯性就要对祈景澄开口:“C——”
她刷地一顿,瞬间清醒,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澄什么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差不多。
她站起身,视线平视着他精致的领带夹,恭送这尊大佛:“祈总您慢走。”
然而站着恭送半晌,没送走大佛,反而忽然听到大佛在头顶说:“曦曦,东西呢?”
文曦脑中轰了一声。
曦曦!
轰完后,她又拧眉:什么东西?
祈景澄垂目看着她头顶,声音微沉:“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