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的念头闪电般划过阿禾的脑海。
她没有时间思考,几乎是本能地,一手高举琉璃盏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光幕,另一只手猛地掏出了怀里的残破心灯,将它对准了即将落下的第三道蚀魂冥光,同时将自己剩余的所有灵力、所有意念,所有对敖渊的担忧、对家园的思念、对未来的期盼……那些最纯粹、最温暖的情感,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去!
“给我……亮起来啊!”她对着心灯大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奇迹发生了。
那残破的、布满裂痕的心灯,在接触到阿禾灌注的纯粹心意以及琉璃盏散逸的净化之光时,灯芯处那点微弱的光芒骤然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点温暖柔和的、金红色的火光,从那几乎碎裂的灯芯中顽强地冒了出来。火光很小,还不如一根蜡烛,但它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以心灯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并不强烈,甚至没有主动攻击性,但它所到之处,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死气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退避、消融。那些光柱中扭曲哀嚎的面孔,在感受到这温暖火光时,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狰狞的表情似乎缓和了那么一刹那。
第三道蚀魂冥光落下,撞在了琉璃盏光幕与心灯火光交织的屏障上。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震荡,也没有碎裂声。
那足以湮灭神魂的灰白光柱,在接触到心灯火光的瞬间,竟然如同冰雪遇到了暖阳,前端开始迅速消融、瓦解!光柱中那些扭曲的面孔,在温暖火光的照耀下,竟然渐渐停止了哀嚎,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平静,然后随着光柱一同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
骨甲蛟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可能!那是什么东西?!一个破灯?怎么可能抵挡蚀魂冥光?!”
就连敖渊和那两名黑水蛟族长老都暂时停下了战斗,震惊地看着阿禾手中那盏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火光的残破心灯。
阿禾自己也懵了。她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尝试,根本没想到真的会有效果。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心灯,那点金红色的火光在她掌心轻轻摇曳,温暖却不灼热,照亮了她沾着尘土和冷汗的脸庞。
“是‘心’的力量。”敖渊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震撼,有骄傲,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最纯粹的愿力与真心,可以克制一切污秽与邪恶。这心灯本就是应‘真心’而亮,如今虽残破,但其本质未失。你的心意越纯粹坚定,它便能发挥出越不可思议的力量……哪怕看起来微不足道。”
阿禾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当自己灌注心意时,心灯确实传来了某种共鸣般的温暖。她握紧了心灯,抬头看向空中那只因为冥光被破而显得有些虚幻、不稳的惨白巨眼,又看了看手中光芒暗淡了许多的琉璃盏,忽然有了主意。
“敖渊!”她大声喊道,“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敖渊没有任何犹豫:“好!”
话音未落,他周身龙威彻底爆发,金光冲天而起,暂时逼退了两名黑水蛟族长老,然后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阿禾身前,背对着她,面向空中巨眼和远处的骨甲蛟人,长枪斜指,如同一尊不可逾越的金色壁垒。
“想动她,先过朕这一关。”
骨甲蛟人脸色铁青,操控幽冥之眼对他的负担越来越大,他已经感觉到神魂在燃烧,精血在枯竭,不能再拖了!
“一起上!杀了他们!”他嘶吼着,命令剩余的所有黑水蛟族和幽冥鬼卒发起总攻。
同时,空中的惨白巨眼也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凝聚起最后、也是最浓缩的一道冥光——这道光柱细小了许多,但颜色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漆黑,其中不再有面孔,只有最深邃的死亡与虚无!
阿禾没有去看身后即将爆发的惨烈战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盘膝坐下,将残破的心灯放在膝盖上,双手捧着九曜琉璃盏,置于心灯正上方。
她闭上眼睛,回想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从山村初遇,到龙宫生活;从遗迹探险,到蛟巢生死;从京城风云,再到此刻的绝境。欢笑、泪水、担忧、温暖、坚定……无数画面和情感在她心中流淌。
她想起敖渊第一次笨拙地给她烤鱼,烧焦了半边;想起珠儿贝儿围着她叽叽喳喳讲龙宫趣事;想起山神雀傲娇又别扭的关心;想起父母在村口送别时含泪的笑脸;想起敖渊化出龙尾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她;想起在真心幻境中看到的、那个站在她身边、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敖渊……
这些记忆,这些情感,或许在那些大能者眼中微不足道,但对她而言,这就是她的全部,是她之所以是阿禾的证明。
“琉璃盏,你是净化幽冥的至宝。”阿禾在心中默默对琉璃盏说,“心灯,你是照亮真心的火焰。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你们……但我相信,温暖的光,应该可以互相照亮,互相增强吧?”
她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情感,所有对“光”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