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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有些晚了。
那股黄色的烟尘,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逼近。
很快,人们就看到了。
在青纱帐的边缘,一排排高头大马冲了出来。
马上的日本兵,并没有穿常规的土黄色军装,而是穿着马裤,脚蹬高筒皮靴,手里挥舞着雪亮的马刀。
那是日军骑兵第110大队。
他们没有开枪。
对于骑兵来说,在这种距离下,马刀带来的恐惧感和杀伤力,远胜于步枪。
“杀给给!!”
领头的日军中佐挥舞着指挥刀,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
几百匹战马同时加速,铁蹄翻飞,将刚刚收割下来的庄稼踩得稀烂。
他们象是一把巨大的梳子,要把这片田野上所有的活物都梳理一遍。
“啊!!”
跑在最后面的一个老汉,被一匹黑马追上。
马刀借着马速划过。
一颗苍老的头颅飞起,鲜血喷洒在刚收下来的金黄玉米上。
“这就是高桥的后手。”
陈墨握着那支百式冲锋枪,手指关节发白。
公路断了,她就用骑兵。
这女人,真的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二连!跟我上!”
马驰红了眼,带着十几个人冲上一道土坡,架起了那两挺轻机枪。
“哒哒哒哒哒!”
机枪的火舌喷吐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两匹战马悲鸣一声,前腿跪地,轰然倒下,将马背上的鬼子甩出几米远,被后面的马蹄踏成肉泥。
但骑兵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他们很分散,机枪很难形成有效的封锁。
“别硬拼!进地道!”
陈墨冲过去,一把拽住杀红了眼的马驰。
“这是平原!咱们这点人不够骑兵冲一次的!”
地道口就在五十米外。
但这五十米,现在成了生死线。
“掩护老乡!”
张金凤也带着他的“独立营”冲了上来。
这帮前伪军虽然没打过这种硬仗,但手里那几十支三八大盖还是响了。
乱枪齐发。
虽然准头不行,但也稍微阻滞了一下骑兵的冲势。
二妮背着两袋粮食,跑得呼哧带喘。
她看见那个老汉被砍头,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
“别回头!跑!”
沉清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手里那支莫辛纳甘“砰”的一声响。
一个正举刀要砍二妮的鬼子骑兵,胸口中弹,栽落马下。
“把粮食扔了!”沉清芷喊道。
“不!这是命!”
二妮死活不肯松手,反而跑得更快了。
日军的骑兵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并没有急着冲杀,而是分出一部分兵力,开始在外围游走,试图切断众人退往村子的路。
“他们想包饺子。”
林晚趴在陈墨身边,冷静地换了一个弹匣。
“不能让他们合围。”
陈墨看了一眼地形。
这片地离三官庙的主地道口还有一段距离,中间是一片开阔地。
如果在那里被骑兵截住,就是一场屠杀。
“得有人把他们引开。”
陈墨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枯树林里。
那里地势坑洼不平,不适合马匹奔跑,但适合人藏身。
“我去。”
陈墨没有尤豫,提着冲锋枪就要冲出去。
“不行!”林晚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是……大脑。”
“这时候不需要大脑,需要诱饵。”
陈墨掰开她的手。
“带着老乡进地道。这是命令。”
还没等林晚说话,旁边突然窜出去一个人影。
“老陈!这活儿俺熟!”
是张金凤。
这老小子手里提着那支歪把子机枪,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回头冲着鬼子骑兵大骂:
“孙子哎!爷爷在这儿呢!有种来砍爷爷啊!”
“哒哒哒!”
他冲着鬼子骑兵群扫了一梭子,打得尘土飞扬。
这一下,仇恨拉满了。
张金凤本来就是叛徒,在日本人那儿挂了号的。
那些骑兵一看是他,顿时嗷嗷叫着,分出了一大半兵力,朝着张金凤追了过去。
“老张!”
陈墨喊了一声。
“别管我!老子命硬!”
张金凤头也不回,一头钻进了那片枯树林。
“带人撤!快!”
陈墨咬着牙,看着那群骑兵追进了树林。
他知道张金凤是在拿命搏。
趁着鬼子分兵的空当,剩下的战士和百姓终于冲到了地道口。
翻板门打开,人群象是流水一样钻了进去。
当地道门合上的那一刻,外面的马蹄声和喊杀声,瞬间变得沉闷而遥远。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人们粗重的喘息声。
二妮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