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焦躁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他们粗糙,他们土气,他们甚至有些愚昧。
但是,他们有着这世上最坚韧的脊梁,和最滚烫的血。
只要有他们在,这地道就塌不了。
这火,也烧不尽这野火烧不尽的春风。
“二妮。”陈墨开口道。
“咋了?”
二妮把最后一口窝头咽下去,拍了拍手。
“你刚才说,这沙子是腌咸菜用的?”
“昂。咋咧?”
陈墨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既然有卤水,有沙子……那咱们,是不是也能给鬼子,做顿‘饭’吃?”
他看向那道刚刚被封死的密封门。
门的那边汽油还在燃烧,高温还在持续。
但是,如果能利用这个温度,再加之二妮带来的那些东西……
“二妮,你那地窖里,除了沙子和卤水,还有啥?”
“还有几坛子酸菜水,那是陈年的老酸水,味儿冲得很!都能把人熏个跟头!”
二妮不知道陈墨要干啥,老老实实地回答。
“酸水……”
陈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硬的弧度。
“卤水是氯化镁,酸水里有醋酸。高温加热……”
虽然条件简陋,反应不完全,但足以制造出一种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人涕泪横流、呼吸困难的刺激性气体。
“马驰!带几个人,跟二妮去地窖!把那些酸水坛子都给我搬过来!”
“是!”
“二妮,带路!”
“中!恁就瞧好吧!”
二妮虽然没听懂那些化学名词,但她听懂了一件事。
这是要给鬼子使坏了。
她那个兴奋劲儿立马就上来了,抄起地上的扁担,风风火火地就往地道深处跑。
“走走走!搬坛子去!给那帮龟孙喝一壶好哩!”
看着二妮那充满活力的背影,陈墨深吸了一口气。
地道里的空气依然浑浊,但似乎,多了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带着泥土芬芳的味道。
那是属于这片土地的不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