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组建专门的水上游击队,也就是雁翎队。利用他们熟悉水性的优势,在河道里布置水底雷,攻击敌人的汽船。我们还可以为他们设计一种简易的水上飞雷,利用杠杆原理,把集束手榴弹抛到上百米外……”
陈墨一口气说完所有的构想,端起水缸,狠狠地灌了一口水。
这些构想并不是说陈墨有多聪明,有多前前瞻,他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仅此而已。
而王成政委却久久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手指在那几张画得无比精细的图纸上,反复地摩挲着,内心正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震撼,激动,但同时也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陈墨的这套构想,太完美了,完美得甚至有些不切实际。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技术专家,提出了一个最关键,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陈墨同志,”他的语气很沉重,“你的这套东西,我承认如果能实现,别说一个冈村宁次,就是十个冈村宁次,也别想在冀中平原上站稳脚跟。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你看到了。”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破旧的窝棚,指了指战士们身上衣衫褴缕的军装。
“我们缺人,缺枪,更缺物资。挖这么复杂的地道,需要多少人力?制造你说的那些新式地雷,需要多少钢铁和炸药?这些……我们从哪里来?”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骨感得令人心碎。
陈墨看着王成政委充满忧虑的眼睛,平静地笑了笑。
“政委,您说的这些困难,我都考虑到了。”
他从报告的最后一页,抽出了一份单独的材料,递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一个初步的材料和人力估算。您看挖地道我们不需要额外的钢铁,我们需要的是科学的方法和合理的规划。至于炸药,我们可以就地取材,用土法熬硝,制造黑火药。威力虽然小了点,但只要用量足够,一样能炸翻鬼子的汽车。”
“至于钢铁,”陈墨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平汉线、津浦线,每天有多少鬼子的火车在上面跑?扒他们一段铁轨,够我们造多少地雷?”
王成政委看着他,看着这个年轻人脸上那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从容,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渐渐消散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在纸上谈兵,而是一个真正的、脚踏实地的实干家。
王成政委重重地一拍大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
他大声说道。
“陈墨同志!我代表二十二团,不,我代表整个冀中军区,谢谢你!你送来的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构想,还是我们冀中军民,在最黑暗的时期,坚持下去的希望和方向!”
他紧紧地握住陈墨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我马上向军区总部汇报!我相信吕司令和程政委,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冀中军区的陈教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