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被日本人当成财神爷,好吃好喝地,供在实验室里就指望着,我能给他们下个金蛋的天才。”
“我现在过得很好。”
陈墨摊了摊手。
“有钱,有闲,有美女相伴。”
“我为什么要,做什么?”
沉清芷看着他那副几乎是无赖般的嘴脸,确定了一件事,他不是陈墨,至少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陈墨。
见眼前男人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她只觉气得浑身发抖。
忍不住就要拿起桌上的咖啡,向他那张可恶的脸上泼过去。
“别急。”
陈墨却象是早已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她那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斗的手腕。
他的手很暖,暖得象一块温热的玉。
“沉小姐,”陈墨看着她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来天津,是为了什么。”
“也知道你那场秋风扫落叶的戏,唱得有多么的辛苦和不甘心。”
“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为了跟你叙旧。”
“而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
“对,生意。”
陈墨点了点头。
“一笔能让你在戴老板面前将功补过,甚至是大功一件的生意。”
“一笔能让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的生意。”
“也是一笔能让整个天津卫的日本人,都跟着我们,一起唱一回《铡美案》的大生意。”
沉清芷最终还是没有泼出那杯咖啡。
她缓缓地坐了回去,死死地盯着陈墨。
“说来听听。”
陈墨想了想,若是别人他肯定不会说那么多。
但沉清芷……
从刚才的交谈中,陈墨觉得眼前的女人,本性依旧没有变,他相信自己的目光。
他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开始将那个在他脑海里,推演了无数遍的疯狂的,计划缓缓地说了出来。
“第一步我要死。”
陈墨轻描淡写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什么!你又要死!”
沉清芷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要死在一场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实验事故里。”陈墨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一场足以将整个莲花制药厂的地下实验室,都炸成一片废墟的大爆炸。”
“我要死得很惨,惨到尸骨无存,只剩下几块无法辨认的焦炭。”
“我要让所有的人包括小野寺信,汪时齐燮元和那个最难缠的松平秀一,都对我的死亡深信不疑。”
“这是整个计划的前提。”
“那你呢?”沉清芷问道,“你怎么脱身?”
“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了。”
陈墨看着她,笑了。
“第二步,混乱。”
“在我死亡的那天晚上,我需要你和你的伶人小组,在天津卫搞出足够大的动静。”
“我不管你们是去炸日本人的军火库,还是去刺杀哪个汉奸头子。”
“我只要你们把全天津的宪兵和警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算是为抗日尽一份力……为我那场小小的葬礼,放一出最盛大的烟花。”
“而我就会趁着这场混乱,从那条我早已准备好秘密信道里金蝉脱壳。”
“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他补充了一句。
“你需要一场胜利,来向你老板交差,而我需要一场混乱,来掩盖我的消失,我们各取所需。”
沉清芷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充满了诱惑力。
“那第三步呢?”她问道,“你费了这么大劲死一次,总不会就只是为了从这个游戏里脱身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
陈墨的眼中闪过冰冷的光。
“我要那间实验室里所有的东西。”
“那几台从德国进口的最新的设备,那几箱比黄金还金贵的药品,和那份我用命才换来的关于1855部队最内核的罪证。”
“这些东西在你手里只是一堆烫手的山芋。”
陈墨看着沉清芷,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在我手里,它们是能让我们根据地那几万伤员,活下去的救命药,也是能让我们兵工厂的产能,翻上十倍的发动机。”
“更是未来在审判席上,将那些畜生永远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所以……”
陈墨将那杯凉透了的咖啡,一饮而尽。
“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沉清芷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是在说着足以将整个天津卫都搅得天翻地复的疯狂计划,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
在武汉他是英雄,是悲天悯人的殉道者。
在北平他是汉奸,是利欲熏心的投机者。
而现在在这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