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气若游丝的“病人”的模样。
他只是听着,偶尔才费力地咳嗽两声说一句:
“唉国事艰难。诸位也多保重。”
把所有的人都气得半死。
却又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有松平梅子不谈,外面的任何事。
也不问陈墨的任何病情。
她只是象以前一样,为他带来一束新鲜的花。
或者一本新出版的德文诗集。
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他的床边。
为他削一个苹果,或者读一段海涅的诗。
仿佛窗外那早已血流成河天翻地复的世界。
与这间小小的充满了苹果香气和诗歌的病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这天下午。
她又来了。
带来的是一台最新款,德国产的“根德”牌收音机。
“外面,太吵了。”
她一边调试着频道,一边轻声说道。
“听点音乐吧。或许心情会好一些。”
收音机里传出了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随即一个尖锐的却又充满了狂热情绪的,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
“帝国对美、英两国已忍无可忍……”
“今日帝国海军已于,珍珠港,夏威夷……”
“天闹黑卡,板载!!”
是日本天皇裕仁,那充满了歇斯底里味道的宣战诏书。
松平梅子的手猛地僵住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窗外。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响起了更加密集、也更加,疯狂的枪声和警笛声。
她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
将那些还在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的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粗暴地从他们的洋房和汽车里拖了出来。
一面面巨大的太阳旗,被插上了维多利亚花园的旗杆之上。
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了。
一个新的更黑暗、更血腥、也更混乱的时代,开始了。
而陈墨则缓缓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窗外那一幕幕,充满了历史必然性的荒诞的戏剧。
又看了看身边这个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美丽的日本女人。
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