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翻卷的伤口,一层一层地,仔细地缝合了起来。
最后还给她,打了一针同样是闻所未闻的破伤风抗毒素”。
“你们……”
赵长风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到底是哪部分的?”
“八路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了?”
陈墨没有直接回答赵长风的问题。
而是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还撒着一点野葱的小米粥,递到了他的面前。
“先吃东西。”
他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赵长风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小米粥。
他那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不再多问,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一瞬间被这股温暖的暖流给重新激活了。
吃完粥,陈墨才开始对他进行,一场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陷阱和试探的对话。
“听弟兄们的口音,你们是从关外来的吧?”陈墨问道。
“恩。”赵长风点了点头。
“关外,现在冷得很吧?”
“还好。刚开春,冰都化了。”
“哦?那松花江的鱼,也该肥了。你们杨司令,最爱吃那一口,开江的肥头鱼了吧?”
赵长风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切口”。
是在用一些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细节,在试探他的身份!
杨靖宇司令,确实爱吃鱼。
但那是在一年前!
今年整个冬天,他们都在被鬼子追着打。
别说是鱼,就连草根都快啃光了!
他抬起头,看着陈墨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
他也反将了一军。
“是啊。肥得很。就是不知道,你们刘师长那只眼睛,最近看得还清楚不清楚?
陈墨笑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粗犷的东北汉子,心思缜密得很。
他没有再继续试探。
因为他知道没有必要了。
能在弹尽粮绝的绝境中,依旧保持着如此警剔和尊严的除了那支在白山黑水间,独立支撑了数年之久的英雄的部队。
不会有第二支。
他站起身。
对着赵长风,这个比他还大了几岁的抗联团长。
郑重地敬军礼。
赵长风也挣扎著,站起身,回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独立二团,团长赵长风。”
“向一二九师的同志们报到。”
他的眼圈红了。
两个不同战场,却为了同一个信仰而战的灵魂。
在这一刻完成了,他们历史性的交汇。
初步的信任,创建起来了。
但更深层次的融合却依旧,充满了障碍。
当天晚上在窑洞外,那堆噼啪作响的篝火旁。
陈墨和赵长风进行了一次长谈。
赵长风向陈墨讲述了,他们在东北那片冰天雪地里所经历的一切。
他讲了杨靖宇司令,是如何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里,带着他们跟几十倍于己的日伪军周旋。
讲了那些宁死不降,在弹尽粮绝之后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友。
也讲了,那些因为叛徒的出卖而被成建制消灭的兄弟部队。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陈墨能从他那微微颤斗的指尖。
读出那份深入骨髓的悲怆和伤痛。
而陈墨则向赵长风,介绍了他们在华北平原上,这种全新的战争模式。
他拿出了那张,早已被他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冀南平原敌我态势图。
他向赵长风,解释了什么叫“根据地”,什么叫“群众基础”……
赵长风听得很认真。
他时而点头。
时而又紧锁眉头。
他被陈墨口中,那个军民一家、官兵平等的新世界,所深深地吸引。
“陈教员,”他最后,提出了一个最内核的问题,“我们这些人都是粗人。大道理,俺们不懂。我们只知道,杀鬼子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你说的那些发动群众,创建政权……我们不会。也做不来。”
“没有人,天生就会。”
陈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们缺的不是本事。而是学习的机会,和一个能让你们,安下心来学习的家。”
就在这时。
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窑洞的另一头传来。
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是铁牛和赵长风手下老兵吵了起来。
起因很简单。
那个老兵在分发缴获来的罐头时,习惯性地,将最大最好的一盒拿出来,打算先给他们的长官赵长风。
而铁牛则一把将他拦住了。
“同志!你搞幺子?!有伤员!要先给伤员!”铁牛的脸,涨得通红。
“你懂个屁!”那个老兵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