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极佳又极其隐蔽。
他的任务不是杀伤普通的士兵。
而是精准地剔除敌方阵型中,那些最关键的节点。
“十一点钟方向,那棵歪脖子松树下,看到没?那个戴着指挥刀的是个少尉。干掉他。”
陈墨的声音冰冷而又平静。
他手中那架望远镜,象一个不知疲倦的探测器,不断地在黑暗中搜索着最有价值的目标。
“砰!”
林晚的枪响了。
她手中的三八大盖,没有加装任何瞄准镜。
但在她的手里,却比任何狙击步枪都更致命。
远处那个正在挥舞着指挥刀的日军少尉,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一点钟方向那块大石头后面。鬼子的掷弹筒小组一共三个人。先打最左边那个拿炮弹的。”
陈墨的指令,继续有条不紊地下达着。
“砰!砰!砰!”
三个老兵同时开火。
那个掷弹筒小组还没来得及,发射出第一发炮弹就永远地哑了火。
而日军的冲锋也第一次出现了迟滞。
失去了基层军官的指挥,又遭到了来自暗处的精准狙杀。
那些原本如同机器般,精准的士兵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更加尖锐的如同魔鬼尖啸般的声音,从他们后方的主阵地传来!
“啾——啾——啾——!”
是日军的重型迫击炮!
他们找到了华夏守军的主力阵地的大致方位!
“轰!轰隆隆!”
巨大的黑色的火球,在石头岭的正面阵地上轰然炸响!
整个山头都在剧烈地颤斗!
阿贵只感觉自己象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从地上提了起来,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无数的金星在乱冒。
他挣扎着从被炸塌了的散兵坑里,爬了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的连长,那个刚刚还在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战斗的铁血汉子。
此刻正靠在一块被熏得黢黑的石头上。
他的半边身子已经被炸没了。
肠子和破碎的内脏流了一地。
但他还没有死。
他看着阿贵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能吐出一口口的血沫。
“连……连长……”
阿贵的哭了。
可连长笑了。
他用那只仅剩的完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然后又指了指山下,那些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
顶住。
然后他的头缓缓地歪了下去。
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瞪着前方。
阿贵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平日里,最爱骂他“丢那妈”的男人。
默默地站起身。
从连长的尸体旁,捡起了那把同样沾满了血污的步枪。
然后转过身面对着,那些已经冲到了阵地前沿的狰狞的面孔。
他拉开了枪栓……
当第一缕灰白色的晨光,刺破东方的地平线时。
石头岭上的枪声,终于渐渐地稀疏了下来。
整座山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屠宰场。
到处都是纠缠在一起敌我双方的尸体。
断裂的肢体,破碎的武器和凝固的黑红色的血块,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
阿贵还活着。
他靠在一堆由尸体堆成的临时的肉墙,后面剧烈地喘息着。
身上大大小小又多了十几道新的伤口。
子弹也早已打光了。
他唯一的武器是一把从鬼子尸体上,捡来的已经砍得卷了刃的工兵铲。
他的身边还活着的弟兄,已经不超过十个了。
他们一个个都象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眼神麻木而又空洞。
他们已经打退了敌人整整一夜的五次冲锋。
他们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最后的边缘。
而山下。
更多的敌人正在重新集结。
他们也在等待着最后的总攻。
阿贵知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的心中没有恐惧。
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撼。
遗撼,那五块大洋,终究还是没能寄回家。
遗撼,小妹怕是穿不上,那件新的花布衣裳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得皱巴巴的全家福。
用那只还在微微颤斗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阿妈那张慈祥的脸。
他想在临死前再看一眼。
“把照片收起来。”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响了起来。
阿贵猛地回过头。
他看到陈墨和林晚正象两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一